清晨。
成都。
“唳……”
巨鹰盘旋。
太守府中。
十几位唐军将领,簇拥着秦远和匆忙出关的陈玄策。
陈玄策脸色苍白,气息仍未完全稳定。
那日他独战两位玄武,强引天地之力入体,受到的伤害极为严重。
若不是秦远及时赶到,早已一命呜呼。
他双手抱拳,眼神感激的望向秦远。
“秦大都护,南境能安稳渡过此劫,全赖你之功,陈某能侥幸逃得一命,也多亏有你相助,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陈某绝不推辞!”
“陈大将军客气了,我等同为唐军将领,理应互帮互助,且此战也不全是秦某之功,全赖众位将领齐心协力,陈大将军全心信任,才有如此战果。”
秦远抱拳回礼,目光环顾众将,特意在周达身上停顿片刻。
“特别是周将军,统领十万大军,与我配合默契,着实是与我有缘。”
眼神意味深长,话语中若有所指。
陈玄策听出秦远有弦外之音,不过周达暂时还未将决定告知,所以他有点不明所以。
不过他也没想太多,只是微微躬身。
“秦大都护不必自谦,此战如何,唐军十万将士看在眼中,南境百万民众也看在眼中,大唐有秦大都护这样的少年英才,实在是大唐之幸。”
“只可惜陈某身体尚未痊愈,否则定要亲自将秦大都护送至边境。”
“无妨,日后我等当还有相见之时,不必如此客气,陈大将军还是好好养伤,以身体为重。”
“多谢秦大都护关心。”
“秦大都护,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片刻后。
“唳……”
鹰击长空,巨翅投下大片阴影。
秦远和尼玛率先回返葛逻禄,留下张牧率领四十余位安西后人,走回鹘陆路前往葛逻禄。
巨鹰灰白羽背上,秦远摸出手中世家献上的藏宝图,看了片刻后,又将其收了回去。
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应该不简单。
不过现在还是处理葛逻禄事宜最为当紧,探索一事只能暂缓。
与此同时。
长安城,含光殿内,百官汇聚一堂
武将们昂首挺胸,满脸喜色,声音激昂。
“不愧是能带领安西军从泥潭中走出的人,实力果然不同凡响!”
“何止不同凡响!简直是惊世骇俗!我大唐有如此大将在,边境无忧亦!”
“真武巅峰,力敌玄武,这样的人别说见,我以前听都没听过!”
……
成都之战的经过和结果,经过传令兵连夜赶路,已于黎明时分送至长安各部。
如今整个长安朝堂,无不震惊于此战战果之辉煌,以及秦远的惊人实力。
“灭敌六万余,我大唐多久没有过这样的大胜了…真是后生可畏。”
“还有成都府的那些世家,老子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平日里跟吐蕃还有南诏眉来眼去,不清不楚,还一个个贪赃枉法,欺行霸市,要不是一直有人从中作梗,老子早就灭了他们全家!”
唐军将领眼神不善,看似无意的扫过几位文官。
若是以往他敢这么说,此刻肯定会有人对他群起而攻之。
只是今天,面对南境这种战果,他们都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陛下驾到……”
随着一阵尖细嗓音传来,含光殿内顿时寂静。
文臣武将分列两旁,手持白玉笏板,头颅微低。
一身黄袍,头顶金冠,面带微笑的大唐皇帝李纯,缓步走至宝座旁坐下。
“臣等参见陛下……”
百官异口同声,微微躬身向李纯行礼。
“诸卿免礼。”
李纯目光扫过众臣,满意点头。
“谢陛下……”
百官缓缓站直身体,竖起耳朵,想听听这位皇帝如何看待南境之战。
李纯也不失所望,开门见山,将南境之事摆出。
“南境战事,诸卿都收到传信了吧。”
李纯双眼含笑,语气轻松,看上去心情极佳。
“回陛下,臣等都已知晓……”
“嗯”
李纯轻轻颌首。
“此战不仅维护我南境安稳,更是战果丰硕,一战灭敌六万余人,这般大捷,已许久不曾出现了……”
“陛下所言甚是,能有此战果,全赖陛下用将有法,调度有方。”
“正是,陛下洪福齐天,敌军望风而逃,此实乃天佑我大唐也!”
“陛下圣贤仁德……”
几名文官张口就是一通吹捧,想要借此冲澹秦远和南境唐军的存在感。
武将们虽然心有不满,可也不好出言驳斥。
否则,反倒会中了几人圈套。
“此战非朕一人之功。”
好在李纯比较清醒,没有被几人的吹捧迷惑。
双手虚压,把几人嘴里的话堵了回去。
“前线士卒用命,陈将军以命相博,秦都护勇勐无双,几者相加,才能立下如此不世功勋。”
“而其中,最为关键者…就是秦都护,他不远万里回师大唐,又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处事勇毅果决,更是一人力敌数位玄武,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杰!”
李纯语气慨叹,脸上尽是满意之色。
一直以来,南诏都是大唐的心腹之患,虽然其实力不如吐蕃,但是在南境所牵制的唐军,却与吐蕃相差无几。
如今秦远一战定乾坤,让南诏数年无力北上袭扰,极大减轻了大唐的战争压力。
往后几年,只需要专心对付吐蕃即可。
至于灭掉南诏,李纯倒并不急迫。
他十分清楚南诏的强弱点,若是贸然派遣大军进入南部密林,恐怕不仅难以取得想要的结果,还极可能将这好不容易积攒出的优势断送。
南诏国力虽大损,可有寻阁劝这位玄武,和数万大军在,也绝不是任人宰割的角色。
一切,还要徐徐图之。
“陛下圣明……”
百官高声齐呼。
“南境唐军将士立下如此大功,诸卿以为,应当如何奖赏?”
李纯环视众位大臣,朗声询问。
百官互望一眼,沉默片刻后。
“禀陛下。”
一道尖细声音,从右侧武将队列中传出。
“王大将军!”
“王大将军……”
直到此刻,文武百官们才一脸震惊的发现,一向甚少参与朝堂事物的神策军左大将军王守澄,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含光殿中。
“他怎么来了……”
有头顶翼耳冠,身穿朱红官袍的文臣轻声自语。
“一个阉宦,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朝堂上,还议论朝政,真是晦气。”
宦官,武将,王守澄集两者于一身。
而这两者,恰恰是大多数文臣所讨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