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夫之等人拒不奉诏,不入御史,而是请求朱由榔放他们回扬州时,朱由榔彻底地怒了。
在他心中,拒绝自己如同大不逆,无论是自己是好意还是恶意,只要提出了,就必须接受,这是作为一位帝王的基本尊严。
他自认为自己这次已经很给继社面子了。
虽然将审查权上收,但是也几乎将御史台给了继社,让他们监察百官。
他不明白顾炎武他们为什么要拒绝这个提议。
在生了一个上午的闷气后,朱由榔让太监宣旨让继社的三位先生入内。
一入养心阁,还未等三位先生行礼,朱由榔就早早从自己御座上下来,扶起三位正要磕头的先生。
朱由榔一脸暗然神伤:“三位先生道德文章乃是国之神器,有德者方能居之,但是看来你们眼中,朕功德簿,不赔握住你们这把神器。所以才想着离我远去的心思。”
顾炎武与黄宗羲还有王夫之三人没理会朱由榔的礼遇,执意选择了磕头:“臣等还是在朝廷任凭陛下驱使,只是而农久居京城,觉得逃离百姓,所以才想着去扬州亲近民众,还望陛下恩准。”
朱由榔跺了跺脚:“嗨,几位先生快快请起,没想到咱们君臣相忌到这个地步了。朕自问非残暴之君,三位先生如何就不能相信朕呢。”
王夫之再度叩首:“陛下英明神武,微臣才疏学浅,这点学识在陛下面前如同萤火对皎月,在朝廷只怕帮不上什么忙!”
朱由榔掩面擦泪:“几位先生若是觉得朕做得不对,心有芥蒂,那审查之权你们自取。朕才德浅薄,你们在报纸上怎么诋毁都无所谓,但是神宗乃是朕之亲爷,孝悌为重,实在不忍有恶言中伤先皇!”
王夫之看着朱由榔哭得伤心异常,有心说两句,但被顾炎武的眼神阻止了,然后自己顿了顿说道:“陛下英明神武,此非微臣拍马之言,而是真心实意这样想。相信以陛下的眼光,不仅要谋这一世,也要谋万世。可是青史斑斑,上下几千年史书,可有哪一朝是不灭之朝,陛下聪慧睿智,知道我要说什么,在这微臣就不必赘述了。一切恩怨因果全凭陛下明鉴!”
朱由榔闻言便振作起来:“若不遇三位先生,这千秋万代或是妄想,但是先生之言,先生之学说,朕仔细琢磨了一下,里面孩子还真有万世不灭之法。只要咱们君臣齐心合力,未必不能开天辟地头一遭!”
顾炎武听到这里叹气道:“陛下胸怀天下,有此雄心壮志,想必定能得偿所愿。”
朱由榔听后心想升起一股怒气,这些倔脾气,自己已经如此礼遇给台阶下,怎么还是执意要退走扬州。心中虽然恼怒,但是脸上还是挂着疑惑与不解。
“几位先生为何如此对朕!”
顾炎武再度叩首:“自去年五月收复南京,扬州以来,臣自问没有失格之处,对于社稷也有些许微末之功,大明火器火炮皆出于继社,握有如此深情,继社未敢有一丝藏私之念!牛痘接种等也是不留余力,更遑论蒸汽机,纺纱机等皆是为民取利。”
说着顾炎武自嘲地笑了笑:“微臣说这些功劳不是在自夸,而是向陛下求一件东西。”
朱由榔心中一亮,有求于自己,便代表有利益可以交换,于是赶紧说道:“先生快快请讲,只要朕能答应的,就一定为先生办到!”
顾炎武再度叩首,坚定地说道:“只求将来有一日,毕竟能记起微臣这次尺寸之功,赐微臣一杯毒酒。不要做什么凌迟,微臣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