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手脚被绑住,嘴巴亦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那两人扛着她上了辆马车,与浑身杀意的穆千玄擦肩而过。马车停在一处府邸前,车中率先走下来一名青裙少女,少女指着麻袋:“先关进柴房里。”
初夏被人丢在地上,接着绑她的那人道:“青姑娘,可别绑错了人,回头公子追究起来,属下担待不起。”
“我没有看错,与她同行的,就是当夜劫走表姐的男人。只是那男人武功太高,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先抓了她,还怕他不束手就擒。”说话的是谷青容,她出门逛街,恰巧撞见穆千玄与初夏同行,自知穆千玄不好招惹,就趁他买桂花糕的功夫,把初夏劫了回来。
她手里盘着条乌黑的鞭子,微抬下巴,说:“打开,放她出来。”
麻袋解开,初夏钻了出来,抽出口中的帕子。天光透过窗棂,映出眼前青裙少女的面容,初夏一看她这扮相,又听她提起阮星恬,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啧,原书里女主和男二的好事,就是这个搅事精给搅黄的。
谷青容也在看初夏,她原以为阮星恬已是貌美无双,此刻见初夏生得清丽动人,不禁痴了一瞬。她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能生得一张好皮囊,与表姐阮星恬站在一起时,所有人的目光永远都是在看表姐阮星恬。现在捉回来一个野丫头,也比她生得好看。
谷青容心里头无来由地泛起股恼怒,扬起手中的鞭子,朝着初夏的脸抽去。
初夏早就防着她了,蹭地一下闪躲到侍卫的身后,侍卫没地儿躲,愣是挨了一鞭子。
谷青容气怒:“谁让你躲的?”
不躲等着被抽啊。这个谷青容,仗着阮星恬的宠爱,借着林愿的势,背地里总是喜欢欺压比她长得好看的女孩子。
其实她长得不丑,有点婴儿肥的脸,甚至称得上可爱,可惜爱钻牛角尖,认为林愿喜欢阮星恬,不喜欢她,是那张脸的缘故。阮星恬头顶万人迷属性,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这对丧失双亲后,借由阮星恬羽翼庇护的谷青容来说,更是一生都抹不去的阴影。
初夏不是她表姐,没理由纵容她。
谷青容想起穆千玄将她丢在树上,憋屈地挂了整整一夜,气不打一处来,发誓要把自己受的委屈都报复在初夏的身上。
“你是他的女人,对吧?他欠的债,就让他的女人来还。”谷青容手中鞭落如雨。
初夏在柴房里伸展不开手脚,只能往侍卫的身后躲,侍卫是林愿的人,只负责追查当初劫阮星恬的人,初夏是线索,他们只能抓捕,无权动用私刑。
谷青容不会武功,鞭子使得不大利索,一时半会,谁也占不到便宜。倒是被迫挨了几鞭子的侍卫,忍无可忍抓住鞭稍,压着怒气说:“青姑娘,此事应当等公子回来再行处置。”
“是她害得表姐那么惨,表姐现在还病着,我替表姐出口气,林公子不会生气的。”谷青容抽回鞭子,作势又要打。
侍卫见劝不住,开门往外走。初夏在地上滚了几个来回,手臂微疼,是被鞭稍刮了下,她随手抓了把石子,大喊一句“暗器”,朝着谷青容扔去。
谷青容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脸,本来就不好看,再毁容,就更难看了。侍卫们大吃一起,纷纷掠到谷青容身前,替她挡住暗器。谷青容是阮星恬的表妹,出事了,林愿会怪罪他们的。
初夏趁机往外跑。
她慌不择路,迎面撞上数道身影,当先的是一身墨绿锦衣的林愿,初夏赶忙背过身去,抬起袖子挡住自己的脸。
自从与林愿退婚后,她就打算与林愿撇得干干净净,再者,刚得罪阮星恬,现在自己就在他的暗杀名单上,她可不想白白做靶子。男二为女主发起疯来,那是谁都吃不消。
林愿身后的侍卫得了命令,身影一晃,出现在初夏的身后。初夏不是他们的对手,三两下就被他们扭住手臂,反锁到身后。
初夏垂下脑袋。视野里,一双绣着白鹤的锦靴逐渐朝她靠近,接着冰凉的五指箍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又见面了,初夏姑娘。”林愿早在初夏冲出来时,就认出了她。
初夏只好与他对视:“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们永远都不要见面得好。”
“你的脸……”林愿发现她的脸干干净净的,没有了那块碍眼的红斑。黑亮清澈的眼睛一如往昔,清光荡漾,漂亮得仿佛会发光。
林愿骤然明白过来什么:“你特意扮丑,就是为了让我退婚?”
“林公子哪里的话,那是中毒了,我可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猜出林公子会上门退婚。”
经初夏提醒,林愿才知自己失态。自己退婚一事,根本无人敢提前泄露。不知缘何,看到初夏这张完好无损的脸蛋,他心里头像是狠狠啃了口青杏,酸涩得难受。
他叫来一名丫鬟,低声说了两句话,丫鬟走过来,伸手在初夏伸手摸来摸去。
初夏被抓着,没法抵抗,不由咯咯直笑:“别乱挠,痒痒痒,哈哈,再这样我就翻脸了。”
丫鬟缩回手,对林愿摇了摇头。
林愿问:“为什么不把我给你的信物带在身上?”
“我应该没什么事会求到林公子跟前吧。况且,我现在是奉剑山庄的弟子,有什么事,师父会出面的。”
林愿注意到她发间代表着奉剑山庄的兰花簪。
她在这里,说明那日出手伤阮星恬的,就是穆千玄。能从神箭手的包围中杀出去的,非穆千玄莫属。
“你们为何要伤阮姑娘?”
“如果我说这是个误会,你信吗?”
林愿让侍卫松开她:“愿闻其详。”
初夏揉着酸痛的手腕,长袖滑落,露出雪白的胳膊,腕间一道鞭痕突兀显目。林愿面色微沉:“是谁打了她?”
“是、是青姑娘。”侍卫道。
谷青容是阮星恬的表妹,林愿不好直接斥责,只沉下了脸,说:“你们是不是已经忘了,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陪着谷青容胡作非为的侍卫,都羞愧地垂下脑袋。
谷青容从柴房里走出来,看见林愿,眼睛不由亮起,乍然听见这句话,脚步一顿,面颊羞红。她指着初夏,解释说:“她和害表姐的男人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