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脚踝还受着伤,穆千玄雇了辆马车,半日后,抵达平安镇。
镇上路窄,不方便马车行进,初夏和穆千玄下了车,步行去客栈。甫一下车,镇上的居民纷纷投来目光,被这么多人盯着,初夏很不自在,扭头看穆千玄。
穆千玄问其中一人:“你在看什么?”
穆千玄气质出众,蝉衫麟带,通身气派彰显着他并非普通人。被他盯住的老大爷答道:“这位公子是新来的,恐不知道,镇子上出了个极厉害的采花贼,专门掳掠良家女子,现如今那些姑娘都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家里有闺女的,都不敢再让她抛头露面。公子身边的这位姑娘貌美如花,为免被那采花贼盯上,二位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
“多谢老爷爷提醒,没事的,我师父武功高强,千里迢迢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抓采花贼的。”
那老大爷瞪大了眼睛。
初夏又道:“嘘,别声张,传进了采花贼的耳中,不方便我们行事。”
那老大爷果真闭上嘴巴。
穆千玄问:“镇上最大的客栈是哪家?”
老大爷指明方向,二人往客栈走去,要了两间上房。当晚,初夏吃过饭,要了桶热水洗澡。肚子隐隐作痛,她没放在心上,睡到半夜,那股痛意越来越明显。
初夏睁开眼睛,面色苍白地爬起,走到桌畔,倒了杯茶。刚将茶盏端起,剧痛更烈,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脚边,过夜的茶水泼在脚背上,寒凉透骨。
初夏捂着肚子,冷汗淋漓,剧痛使她弯下腰身,每走一步,都如同行走在刀尖上。好不容易走到穆千玄的门前,她颤颤巍巍举起手,敲着木门:“师父、师父。”
木门被人从里边打开,初夏一头栽进穆千玄的怀里。
穆千玄将她拦腰抱起,指尖所触,尽是热汗:“怎么了?”
“肚子好疼。”初夏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哆嗦的。
烛火燃起,照出初夏青白交加的面颊,小姑娘痛得抖如筛糠,微微张唇,大口喘着粗气。她出来得急,只穿了亵衣。穆千玄拿起自己的外袍,将她裹住,抱着出门了。
大半夜的,黑灯瞎火一片。好在穆千玄自幼习武,目力不同常人,毫无障碍地穿行在大街小巷,敲响一家医馆的门。
年过半百的大夫被人从睡梦里叫醒,秉着治病救人的仁心,也没有怪责穆千玄大半夜扰人清梦,打着呵欠替初夏看诊。
初夏被穆千玄搁在医馆后堂的榻上,拿着被子裹得她只露出个脑袋在外边。她额角都是汗液,汗湿的发黏在脸侧,皱着脸,看起来可怜巴巴的。穆千玄封住她的穴道,她周身麻木,已不觉疼痛,但身体的病痛,还是令她血色尽失,虚弱至极。
大夫把完脉,沉声说:“这位姑娘是中毒了。”
穆千玄和初夏都愣住。这几日他和初夏同行,吃的是一样的,怎么会中毒?
大夫看他二人反应,就知他们不知道毒从何来,解释说:“姑娘所中之毒,应与近日用药有关。姑娘身体虚弱,这以毒攻毒的法子,还是少用为妙。”
初夏目光幽怨地瞪向穆千玄。
穆千玄莫名。瞪他做什么?毒又不是他下的。
初夏问:“能不能替我解毒?”
前些日子,为了治脸,楼厌给她又是下针,又是用药的,那时她就感觉不妙。本着男主头顶主角光环,她还是信了他。谁能想到,主角光环没那么容易蹭,这不就蹭出了事?
以毒攻毒解她的毒,亏他想得出来。脸上的毒解了,这下可好,产生新的毒了。
大夫摇摇头:“恕老夫见识浅薄,姑娘这毒,老夫医不了。”
初夏:“啊?”
穆千玄抱起初夏:“我带你去找其他的大夫。”
大夫道:“这个镇子上,医术最好的就属老夫了,公子你去找旁人也无济于事。”
兴许是初夏的错觉,抱着她的穆千玄,周身气压明显低了下来,那张神仙似的面庞,阴云密布。
大夫又说:“想起来了,前几日镇子上来了个女神医,专为穷人免费看诊。这位姑娘医者仁心,技术高明,李家病了十几年的药罐子都给医好了,二位不妨去找她试试看。”
“她住在哪里?”穆千玄神情缓和。
大夫说了个具体地址,道:“她身边有高手暗中保护,天色已晚,想必是不肯接诊的,公子不妨等到明日再说。”
穆千玄看了眼初夏:“夏夏等不了。”
他把初夏重新搁回榻上,温声说:“你在这里等着我,我替你将她带过来。”不等初夏同意,已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