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上如鬼魅般的光影,缓缓融化消散。
拉絮斯又富有深意地望来一眼,然后安排几个手下,将地上一副痴傻模样的男子拽起。
“范宁大师,你也放心。”此时站在一旁的枢机主教黎塞留朗声开口,“这一路上虽不太平,但接下来到了圣城的地界,再有争端是绝无可能的,在这盛大的节日里,只会有纯粹的艺术的碰撞与较量。” 手中的“枪决名单”被轻轻拍击作响,范宁听到这话只是道了声谢。
他目光平视,看着特巡厅一行人最终从码头撤离。
教会的这两位高层又与范宁寒暄了一阵子。
话说得不少,关心的问候也不少,但对于刚才发生之事的核心关节,却是没有任何要追问或讨论的意思。
对于这两位“老熟人”的表现,范宁不免心里有些好笑,也知道教会此时是不愿趟这趟浑水的,只是之前还没目睹这一幕,以为范宁的遇袭真是隐秘组织干的,单纯处于礼节性的“提高接待规格”,这下真赶过来后,反而是在内部调查清楚缘由之前,不想掺和太深了。
但来都来了,也得一路陪回圣城啊。
于是汽渡船队的数量再度增添其一,换成了教会的船在水路前方引路,双方各自进了各自的舱室。
希兰把罗伊拉上了己方一行的船,罗伊一进门,便飞快拉上了各处的帘子,然后站到了范宁的轮椅跟前。
“罗伊小姐,你这样弄得我很有压迫感。”
范宁无奈看着眼前“居高临下”的亮黄色身影。
若放在前世“自拍镜头”的角度,这可能是一种能让颜值触底的“死亡视角”,不过谢天谢地,此刻赏心悦目的程度丝毫不减。很久不见,青草、黑莓果与桃子的香味也因久违的真实显得珍贵,只是对方腰间的那根彩色束带,都快要飘到范宁脸上去了.
“我在想你到底是装的,还是真有这么惨啊.”罗伊双手抱胸,作起了思考状。
旁边的希兰顿时睁大眼睛:“学学学姐你说什么?装的?.”
“原本准备是等他自己来找我的。”罗伊压低了声音笑道,“没想到传来了这种消息。一开始,我的‘直觉’觉得他恐怕伤得很重,再多碰一下就会断气的那种,所以没忍住半途赶了过来,但现在,‘直觉’又觉得他是不是实际上伤得没看起来这么重?以这个家伙的性子,如果不是实力大增,恐怕几个月前就不会选择‘回归’,既然回来了,对遭遇这种程度的袭击就早有预设,尤其是今天还有心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特巡厅的高层摆了一道.”
希兰越听脸上越是讶然,最后向范宁递去了求证的眼神。
“别听她的,‘于情于理’我都必然伤得很重好不好。”
范宁也是服气了罗伊口中的这个“直觉”,他叹了口气道,隐晦又含糊地表达起自己的意思。
“那位秘史学家,或许在执序者中不以正面战力见长,但在某些方面的手段是不可思议的,我身边的一切人都可能成为调查的对象你们别在潜意识中深究这个问题了,我侥幸惨胜,实力超出了当局的情报预期,但还没到惊动更上层人物的程度,嗯,就是这样,我还需一段时间继续休养。”
希兰似乎明白了什么地点了点头,罗伊的笑容则收敛起来,也在沙发上落了座,问道:“弄明白他们的目的没有?”
“我就是想不明白。”范宁当即摇头,“矛盾是早结下了的,从我走出毕业音乐会礼堂的那刻起,有些事情就没法和解了,加之圣塔兰堡地铁事件、‘复活’首演日事件、‘谢肉祭’事件等等.但我理解不了这群人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翻脸,难道是因为我已成为‘新月’,再想来点明面上的,承受的压力太大了?所以‘卡点’卡在了公海航行这个死无对证又机不可失的时候?”
“不,我指的不是这个目的。”罗伊摇头。
“我是想问,你分不分得清楚,当时他们究竟是想直接杀了你?还是想把你先控制起来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