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可是。
川合里野没有。
她微微弯身,手伸向了墙下的波本。
波本的手跟苏格兰不一样,但都有着专属于男性的粗糙。
她感觉自己握住了一个沙硕般的手掌,在波本气息顺着自己的力量攀岩上来的时候,是不同于前四次的那种感觉。
一种,被日光照耀的露水洗净的畅快感。
把那个邪恶念头压了下去。
川合里野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波本死了的话,苏格兰也会很难做、她也会很难做的。绝对不是因为心软,绝对不是!
上一秒。
还在用居高临下的审判般眼眸凝视自己的家伙,下一秒竟然朝着自己伸手,在刀子割破波本喉咙的瞬间把他拉向了安全的地方。
波本在疯犬犹如被暗云遮住的瞳孔里,看不清最深处的光景。
川合里野嫌弃地拍拍手,朝着波本没好气地哼道:“现在怎么办啊,神通广大的波本。”
苏格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扔给波本:“我的车在哪里你应该知道,带着kawai过去。我去把这群家伙引开,你们到涩谷线三号路接我。”
其他那些家伙,也顺着围墙纷纷爬了上来。
“喂!苏格兰!”波本的话音只抓住了苏格兰的尾巴。
波本也没抓住川合里野。
川合里野几乎是同时,追着苏格兰的背影而去。
又是这样。
又是这样!
苏格兰这个家伙。
是白痴笨蛋傻瓜吗?
第二次轮回的时候,就是这样,用那个自以为是的友谊,完全不管自己的性命如何。完全暴露自己的位置,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同伴能够安全离开。
苏格兰听到紧跟在后的脚步声,觉得这个频率不对。
回头看的时候,川合里野在夜幕中朝他奔来。
“你怎么过来了?!”他问。
“不要把自己的性命不当一回事啊!”川合里野恨不得揪着他的领子,用他教育自己的话重新教育回去。“这么伟大的牺牲精神,我已经欣赏过一次了,不想再欣赏第二次!”
苏格兰没听懂她说的“第一次”和“第二次”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他们现在非常危险。
空气被杀戮的叫喊声充盈地稀薄。
苏格兰抓住她的手,往旁边阴暗的角落里面带:“跟我走。”
他的血从指间低落,流到二人紧握的手掌内。
密不可分。
川合里野被他拉到墙外世界的阴暗巷口里,那里建落着一个废弃的体育馆,硕大的看台数千张座椅上面铺满尘灰。看台最中间的有一个像是表演舞台的幕布,似乎上一次使用这个地方的人们在这里演了一场话剧。
沙赖组的打手们一路跟着追到了这里。
看着空无一人的体育馆,所有人晃着手里的钢刀开始漫无目的的寻找。
这里敲敲、那里砍几下。
寻找躲藏在这里的人。
“那几个家伙呢?!”
“不知道,明明看到往这里走了。”
“找仔细一点!”
“如果要是找不到,我们都会被沙赖老大干掉的!”
“翻个底朝天都要找到!”
叮叮咣咣。
敲打的声音由远至近,有由近至远。
川合里野和苏格兰藏舞台下的一道暗门里。
这里似乎是表演的时候会为了隐藏替身演员而设立的隐藏通道。
所以。
这里的空间也非常狭窄。
站进去一个人都有些拥挤。
川合里野完全贴在苏格兰的身上,下颚抵在他宽厚地肩膀上。
苏格兰依靠着门,侧首看着门缝露出一点点缝隙。
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门缝外面,是来回游走的打手们。
那些危险的家伙距离他们,只有一墙之隔。
川合里野很不舒服,她不喜欢这种像牢狱一样的环境。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以前很不好的回忆……被关在狭窄缝隙里,等待伤害的羊羔。
她把脸埋在苏格兰的颈部深处。
嗅闻着来自于苏格兰身上的气味。
他的肩颈微微柔软又微微苦涩,胡渣有点扎人,刺弄到了川合里野的耳鬓。
川合里野往他最里面拱,在黑暗中的默许里把自己的呼吸埋藏在贴合的肌肤间。
他的暗蓝色眼眸沉沉的注视着川合里野紧绷的背脊,用无声的语言安抚着川合里野的情绪。
似乎是为了抵消川合里野的躁动,他流血的手,在轻拍着她弓起的后脊。
一下、一下……
潮湿的液体,渗过衣服。
是苏格兰的温度。
鲜活、炽热,富有生命力的温度。
他微微侧首,无意轻浮,但嘴唇吻在了她太贴合自己的耳边。
潮湿的唇掠过滚热的干涩,清晰而又深刻。
川合里野嗅着他脖子深处里散发出来的气息,有点暗涩的香气,说不上来像什么。
有点像秋日午后坐在图书管里,翻阅被夕阳照耀到的书册。旁边摆放着一杯散发着浓郁甘甜香气的雪顶咖啡,有点苦涩也有糖粉的甜。
这种气息对于她来说,逐渐开始变成一种毒素。
甘之如饴,深层迷恋。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川合里野也不知道。
她深陷在狭窄区域里的热浪当中,被来自于异性的荷尔蒙包围,浑身上下的每一处细胞都在鼓动着川合里野的心脏狂跳。
川合里野实在是没忍住,咽了口他的气息。
她伸出舌头。
目的性极强。
自下而上。
舔了一下苏格兰的锁骨边缘。
然后,抱着自己的男人身体硬成了一根棍子。
与此同时。
门外传来一声暴喝。
——“找到了!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