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听完,先是吃了一惊,之后又不禁暗暗心生窃喜。自从她得知大奶奶陈氏为了能让瑞哥儿承继家业而算计他们夫妇开始,她心中对瑞哥儿就有了芥蒂。瑞哥儿是家里的长房嫡长孙,按律法原本该继承家中爵位的。只因瑞哥儿的父亲周又桂死于他们家封爵之前,所以反倒让二房继承了主支嫡脉,这一点若细说起来却也有些不符合律法的。所以若是瑞哥儿真想争爵位,别说自己这房还没有儿子,就算是有了儿子,哪怕是嫡子,瑞哥儿也确实是有资本一争的。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会有一天要仰侄子的鼻息、看陈氏的脸色过日子,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觉得不能忍受。如今知道了瑞哥儿有癫痫症,就冲这一点就已能肯定瑞哥儿是不能承继家业的了,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从天而降的大喜信!不过她心中虽喜,但顾及着周又槿,脸上却半分不敢显露出来,毕竟瑞哥儿是周又槿的亲侄儿,叔侄血源在这里呢,她若真的喜形于色,叫周又槿怎么看她呢!于是她故作愁容道:“这孩子怎么得了这个病?听说这病极不好治,陈氏也真是,防咱们就象防贼,倒不怕耽搁了孩子的病情!”
周又槿也道:“正是这话!她为了她那点儿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害我的子嗣不说,连瑞哥儿的病情也敢隐瞒!我已想过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瑞哥儿的病要赶紧治,而且也不能让陈氏再带着瑞哥儿了!她这样阴毒的性子,没的把好好的孩子再给教坏了!”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瞧着锦绣道:“尽日府里事多,我本来还想缓一缓,等把咱们身边都缕清,再来对付陈氏,如今看来这事儿确实不能再拖了,陈氏之所以使劲儿瞒着这事,不就是因为怕瑞哥儿的病情被人知道么!那咱们就直接把这层窗户纸戳破了,看她还怎么瞒着!”
他这话正合锦绣的心思,只要把瑞哥儿有癫痫病的事情捅出去,她这边就彻底安全了,以后她自己能生出个儿子来最好,生不出的话也可以明正言顺的立个庶出的儿子,瑞哥儿反正有恶疾,怎么都不可能继承爵位了。因此忙附和道:“我也觉得早早挑明了最好,孩子的身体最要紧。”周又槿皱着眉道:“挑明了其实容易,这张窗户纸薄薄一层,还不是一捅就破,只是由谁来捅破?怎么捅破?”
锦绣立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点头道:“确实是这话。人言可畏,咱们做事可别叫人传出不好听的话来!”周又槿拉了她的手道:“所以这件事咱们要好好筹划一下。我这里倒是想了个注意,你且看使不使得?”
他们夫妇俩在房中秘密商量事情的时候,房里的一众丫鬟们都打发到院子里。银翘见一时也无事吩咐,便排了班让大家先分批去吃饭,自己和灵芝,并小丫鬟报春排在后批吃饭,因着干等无聊,于是搬了小杌子坐在院子里,一边玩花绳,一边看着门户。三个人正玩儿得有意思,就见李文长家的气咄咄的从外面走进了院子来。
灵芝先瞧见了她,笑道:“嫂子怎么这早晚过来了?没家去吃饭去?”李文长家的还未回答,银翘已瞧出她脸色不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的不高兴?谁惹着你了?”李文长家的嘟着一张脸,冷哼了一声道:“还能有谁呢?”话说了一半,却又停住了不说,反倒冷笑起来。银翘见她这样,更觉得奇怪:“到底谁惹了你?怎么又不说了!这样阴阳怪气的做什么!”她越这样追问,李文长家的越拿着架子,偏偏不肯直说,只是冷笑道:“我哪里敢说呢?人家后座硬的很!欺负就欺负了,不过吃哑巴亏罢了!我只是心里不服气,怎么有个什么事了,冲锋陷阵的倒想着让我们来,自己倒躲在后面站干岸看热闹!等我们这边累也受了,事儿也办完了,好容易有那么一点子好处出来,他倒不忘先抢了去了!这个时候倒跑得快,狗见骨头似的!也不怕臊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