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潆回到流水楼时还在出神,段尘的反应让她不安。
她自知不该怀疑段尘,经历生死的情分本不该这般脆弱。
究竟为何杜嘉霓三言两语就能扰动她的心,这一点才让萧潆心乱。
是否自己心底本就暗藏疑心?
“潆儿?”
萧潆思绪被秋无情打断,寻声看去,只见秋无情正往自己这边走来。
“师傅。”
不待萧潆行完礼,秋无情急匆匆拉着她就往后院走:“九失师叔已经来过信了,说你天资极高,这一个月更是心无旁骛专心修炼,如今为师可要验验成果。”
话音刚落,萧潆便看见花树下负手执剑而立的商怡。
与婚前英气的装扮一致,萧潆却觉得商怡眉眼与从前有些许不同了。
商怡将手中两柄长剑其中一柄利落扔出,微昂着下巴,夕阳洒下漫漫金色:“接着!”
长剑稳稳落入手中,随着剑出鞘,萧潆耳畔传来商怡清亮笑声。
“且让我领教一下一等弟子萧潆的能耐!”
商怡剑法以狠、准闻名,萧潆虽被压制,但数招下来,仍是让人难以近身。
几轮下来,两人体力都已消耗大半,萧潆身法极快,眼见商怡急于求得结果,干脆露出破绽引诱商怡出剑,自己闪身绕至一侧,虚托了下商怡的剑,反手便趁其不备刺了过去。
商怡毕竟经验老道,终是及时稳住身形,一剑刺掉了萧潆手中之剑。
随着剑落地声,商怡剑尖堪堪停在萧潆喉前两寸。
“学艺不精,让二位见笑了。”
商怡收回剑,笑着捶了下萧潆左肩:“这才一个月,你速度竟已提升到如此地步,若继续下去可还得了?”
秋无情点头:“你方才所使剑法,乃是九失师叔独门绝学衔云剑法。你虽不过习得三成,但依我看来,他老人家大有倾囊相授的意思。”
商怡闻言一脸欢喜,拉住萧潆袖子急忙道:“九失前辈避世多年,如今竟愿收你为徒,潆儿你可得学仔细了!”
萧潆反应过来忽然拉住商怡袖口:“等等,你方才说什么?一等弟子?”
秋无情落座,看向她二人点点头:“如今商怡出嫁,苏娆入宫,一等弟子只剩白梓一人。我放眼看去,余下的众弟子中论资历虽不是你最长,可要论能力,你绝对担得起这个身份。”
眼下流水楼急需培养推举出一个名副其实的少主,于公于私,秋无情都希望这个人是萧潆。
九失的密信中曾提,萧潆身上暗藏有远非常人能比的潜力,云畅生前也再三暗示秋无情要着重培养萧潆。
秋无情心里虽拿不准,却也决意一试。
“萧潆,你这段时间且在楼内修习,待两月后再回冢。”秋无情边思索边开口,“青脂去了寒州办事,这些时日你便代她将楼内三年的帐目核对好,半月后交给我过目,这段时间就不要出门了。”
萧潆颔首领命,她隐隐觉得秋无情似是有意将她拘在楼内一般。
皇宫,庆梧宫
一年轻女子坐在床塌,脸上满是倦容,双眸中有不合她年纪的沧桑,衣饰华贵端庄,竟逾弦歌几分。
她听见脚步,回头浅浅笑着:“公主来啦。”
声音极柔,似浸润暖泉的花瓣儿。
杜嘉霓馋着她走向床塌,看向塌上睡得极不安稳的幼儿,眉宇间染上凝重:“文太妃,宏儿的病还是没有起色吗。”
女子伸手轻抚幼儿小脸,那般小心翼翼像是触碰什么了不得的珍宝。她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却一句也说不出,心里酸涩上涌,直逼喉咙,硬生生吞下哽咽摇了摇头。
“宏儿命苦,刚出生数月他父皇便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没了恩宠,也就没了指望,多亏公主这么些年费心关照,”
杜嘉霓看了眼织萝,拉过文菀,叹口气:“父皇膝下子嗣不多,太后娘娘当年诞下一死胎后一直无孕,直至后来从敦顺贵嫔处继养来皇上。我胞弟福薄,十岁那年因病去了。恭肃贵妃一双儿女也因祸早逝。如今这宫中,唯剩皇上、本宫与宏儿是先皇血脉,骨肉至亲,哪有不帮衬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