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嘉霓望着他沉默许久,忽而叹口气拥住了他:“只是很想你。”
刘逍却愣了,垂着手忘记动作。
今晚的杜嘉霓全然像换了个人,似卸去盔甲后脆弱自然的真实,将刘逍身心尽数牵引到她面前。
许是因久久得不到回应而尴尬,杜嘉霓想要推他离开。刘逍似是察觉到这点,在杜嘉霓抬手的瞬间便环住了她。
杜嘉霓放不下公主的架子,刘逍也不愿轻易松口放纵她胡来,两个人捱着日子,虽隔着庭院分屋而眠,又有哪一刻心里舒坦清净过。
罢了。
就当饶了过往,也放过彼此。
人总是要向前看。
“嘉霓……”
刘逍垂眸看向她,挖空心思纠结着该如何开口,王思远案牵扯太多,像团乱麻缠他心口。
杜嘉霓伸手抚平刘逍蹙着的眉头,心里却一沉。
她隐约觉得刘逍有什么事瞒着她,他在她面前一向藏不住情绪。
“什么也别说了。”杜嘉霓将头埋到他肩上,抓着他后背衣衫的手不觉用力,“我什么也不想听。”
今后会怎样,杜嘉霓和刘逍不是没想过。
他二人,注定不是一路的。
可那都是将来的事,现在能躲一刻,将来就多一分回忆的可能。
窥星阁
段尘仔细将信收好,放到专门的檀木匣子里,整齐一摞。
距萧潆入轮回冢密训已过一月,除了半月前的一封书信,他二人算是完全断了联系。
好在两个人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也不至于被思念吞噬太狠。
段尘这几日心情格外好,调查进展出乎他意料的顺利。
先皇驾崩、北朔王谋反、旭军主将失踪、东岭驻军。种种看似毫不相关的事都在他脑中渐渐有了联系。
可他还是缺少最关键的证据。
就在这时,一件计划之外的事却传到了他耳中。
王思远遇刺身亡。
当段尘匆匆入宫后,杜宸已然阴着脸屏退左右。
段尘却摇头:“消息一传来我当即就派人调查。江允寒那边不仅有太后安排的人,就连窥星阁也安插了人手监视。可据回禀,江允寒这半月不仅未曾见过可疑之人,甚至因发妻患病还甚少出府。”
顿了顿,段尘问到:“江州那边怎么说?”
杜宸扶额叹了口气:“朕派去调查的人说,王思远私吞赈灾银两之事一经传播,民怨沸腾,大批难民围袭了他的车轿,还和护卫起了冲突,死伤严重。”
哀鸿遍野,饥民以树皮草根为食只求饱腹,多少人被腹中异物活活胀死。这不仅是天灾,更是国难。
当难民接受现实,艰难用带着血痂到手扣下树皮,等待着朝廷救赎的时候,王思远的消息入耳,经过重重渲染,强烈的对比在难民耳中炸开,一路闪着火光炸到心里。
穷没有什么可怕的。
可怕的是这世道的不公。
杜宸面色沉重,眼下绝不能任由民怨升腾,否则事态继续发展只会激化朝廷和百姓的矛盾。
与此同时,他更疑惑是谁放出了王思远的消息。
不同杜宸多说,段尘心里已明了他的意思。
这个幕后之人,非得揪出来不可。
他的目的,绝不只是铲除王思远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