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凑近他,眼睛笑成月牙,“嘿嘿,反正还没卖呢,能让我带上试试吗?”
红灯前。
宋谨言看了眼她发后的白玉发簪,阅读灯照在上面,肉眼里它依旧普通又朴素。他收回视线,抿着唇,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簪子,“别乱动。”
簪子被丢回盒子里,连带着盒子彻底放进副驾前的抽屉里。
车内安静了一瞬,宋谨言淡淡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不准戴。”
云卿撇了撇嘴,“切,小气鬼。”
……
……
五月,山间多雨,从车子开上崎岖不平的山路,雨水便滴答滴答的越下越急切。
“前面好像没路了。”
半山腰的地方,宋谨言将车子停在唯一的一处三层小楼前。雨刷的来回摆动间能看到一个破旧的招牌,上面的字还算清楚:弥留招待所。
雨下的很大,几步路的距离,浑身都沾了不少水。
招待所的前台没有人,宋谨言拿起一旁的电话,没有声音。
“有人吗?”他喊了几声,楼间的回声明显,但都无人回应。
“别喊了。”云卿摸了把前台的台面,手指上沾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估计已经很久没人了。”
屋外的雨水拍打在玻璃门上,水流模糊了屋外的视线。
赶了一天的路,天色渐黑。
宋谨言看了眼手机,“还是没有信号,这座山应该是没有信号塔了。导航上没有荼靡村,按照二叔找人查的线索,也只说往这座山沿着路一直走。车子开到这里是极限了,前面的山路我刚才看了眼,崎岖又很窄,最多两人宽的距离。我们明天只能沿着剩下的山路徒步往前走。但眼下有个问题,我们随身干粮并不多,如果这里没人能咨询的话,不知道离荼靡村还要走多远,万一路程还很远的话……”
云卿:“应该能问到。”
宋谨言:“恩?”
云卿指了指渐入暗色的楼上,“没有人,就等鬼嘛。”
楼梯盘旋而上,越往上越阴暗,宋谨言刚要上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衣服被人从后拽的很熟悉。
他回头正对上云卿摇头。
“别去了,山间多雨,这里长期没有通电,湿气就更重了。你看,那墙角的蘑菇都结了好几团了,估计楼上就算找到了东西也不能用,还要白跑一趟。而且……这栋楼很怪,你别乱跑。”
五六十平米的大厅里,云卿挨着宋谨言坐在前台里,半高的前台能挡住些风。
夜幕低垂,屋内屋外漆黑一片。越到晚上,山上就越冷,云卿被冻的浑身哆嗦,两只手已经被冻的异常冰冷,彻底失去了触感。
宋谨言背着墙浅眠,头顶的头发被拨弄了下,有些痒。他刚要抬手,那只捣怪的手瞬间抽了回去。雨水哗啦的声响很是催眠,他浑身放松正要入睡时,头顶又被撩拨了下,这次更是过分的来回扫了又扫。
他抬手,果然又挥了个空。
“云卿,你要是太无聊就去外面淋淋雨,我开了一天车,很困。”
“恩?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听着有些远。
轰隆!
宋谨言猛地睁开眼。隔着前台,几步远的距离,闪电间,那道娇小熟悉的身影正入了视线。
云卿,站在靠近门的地方回头看着他。
那动他头发的是……
轰隆!轰隆!电闪雷鸣炸起。
宋谨言头微抬,一双空洞漆黑的死目正撞进他的视线。闪电映出她半张身子,血红色的长裙和她的四肢一起随风扬了扬,那双僵硬的脚根,刚好一下,又一下蹭过他头顶的发尖。绳子勒过她的脖颈,把头与身子对折着吊着。
四目相对,他清晰的看到那双惨白的嘴角阴笑出诡异的弧度。
“请问,您有预定吗?”
双目前突然一黑,两只手一左一右的捂住了他的双眼,手冰的他一个激灵,如果不是她说话的气息擦过耳尖,他竟有一瞬觉得这或许又是一双死人的手。
“别和她对视,这只鬼很奇怪。”
宋谨言被她拉着从旁边绕过前台站到门前的位置。身后的那只女鬼没有追上来,甚至连动都没有动。
站在这里,整个前台映入眼帘。与白天他们来的时候不一样,那张前台的台面,大量的鲜血干涸,沿着台面一直流到了地板之上。
前台后,红衣女鬼吊死在正中的位置之上,低垂着头,不论从任何角度,那颗头都让人心底一惊,仿佛随时都会抬起头来盯着自己,但又纹丝未动,就连发后的盘起来的发髻都没有丝毫的凌乱。
“这只鬼什么时候来的?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是来。”云卿指着女鬼吊死的那根绳子,“是她一直都在那个地方。”
“怎么会?!我们来的是明明没有……”
“恩。这栋楼,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