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恩对于这种“大场面”丝毫不惧,他用自己锐利的眼睛扫视着一切敢于讨论他们的人,在主事要为他们开启包房的时候,他甚至是大踏步往前,先去将里面检查了一遍。
主事笑容有些僵硬,他不知二人是什么身份,但他总觉着,定然是来历不凡的。
夏洛蒂安静地坐在房间柔软的高背椅上,她不曾拒绝这样的流程,因为她知道,在这座黄金砌成的城市中,柔弱只会成为他人觊觎的借口。
她就这样看着闪金商会将气氛炒热,有主持的人一样一样地为大家介绍产品的稀少与珍贵,这样的架势,已经有了现代拍卖的雏形了。
她一直静静的听着,偶尔会拍下一些可能会用到的东西。直到一样商品被放上来,那是一只奄奄一息的夜莺。
它的旁边被摆放着一支零落的玫瑰。花儿的色泽艳红,却有被踩踏的痕迹。
“可怜的鸟儿,”主持人摸了一把泪,声音哽咽道:“为了贫穷主人的爱情,愿意用自己的鲜血去染红一朵还未绽放的花,它的忠诚与热情真是令人感到赞叹。”
他一边说着,一边讲述了一个发生在寒夜,贫儿与富家少女的故事,他故意将之说的跌宕起伏、充满了悲伤的色彩,但到了最后,他却又是充满了庆幸,用一种煽动的语气说:“……不过没关系,爱情的伤口也一样是可以弥补的,贫儿将这可怜的鸟儿送到了闪金的商会中,只要大家愿意慷慨解囊,金币的光辉就足以让他从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困境中解救出来了,到时候,说不定连远去的爱情都愿意重新来眷顾他……”
他大声定下了一个价格,然后,在一片“善意”的笑声中,人们纷纷出价。
夏洛蒂原本平静的神情终于荡起了波纹,那是一种看见美好被践踏的厌恶,她叹了口气。
丹恩仿佛知道了她的所想,他低下头道:“要出价吗,主君?”
夏洛蒂语气平淡道:“让这些人买回去,也只是为平日里炫耀多添上一笔谈资,我虽然对治疗并不擅长,但……也许可以试试。”
丹恩立即明白过来,他了解到了自己效忠的这位主人心中少有的仁慈,这是与周围的所有人并不相同的闪光点。
他开始出价。
竞争到了最后,只剩下她与另一间包厢中的人还未放弃,金币的数目已经被提到很高的地步了,夏洛蒂皱着眉,招来商会的女仆问了问,思索了片刻后,制止了丹恩的报价。
她愿意为自己的怜悯付出代价,直到它超出了她的预付能力。她喜爱那些善良的圣人,可自己却不会成为其中一个。
她又购置了一些秘药的材料,在没有他人的帮助下,夏洛蒂终于体会到了珍贵之材的稀少。先前是有费利佩与塞西莉亚搜集,他们一人是王子、一人是巨龙,都有着各自的渠道,而现在,夏洛蒂只有“钞能力”。
也许,她还不够“壕”?夏洛蒂的心里,忽然兴起了这样的想法。
她这样想着,打量着在场的富人们,眼中就带上了别样的意味。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直到即将踏上回去的马车时,有一位客人突如其来,打断了她的思考。他的手里提着一个鸟笼形状的东西,蓝色的幕布将之遮掩得严严实实的,他穿着仆人的衣服,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礼道:“晚安,这位小姐,我家主人有请。”
“你是?”夏洛蒂犹疑道。
“我是萨罗大人家的家仆,”他一挺胸,颇为骄傲道:“伯爵大人听闻您今夜抵达商会,因您淑雅的名声,特意邀请您与他同行一路。这是他赠予您的礼物。”
他将手中的幕布缓缓揭开,在那其下,金色的笼子中,一只健康的夜莺婉转歌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