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11点

南江广播电台西出口

一男一女两个人影，走了出来。

两人也不说话，就只是安静地走着。

快走到西大门的时候，欧阳雾开口打破了沉默：“今天谢谢你。”

从唐方正的反应来看，今天的节目算是顺利过关了。

许欢笑了笑，摇摇头，没说话，目光越过西大门，看向黑暗的远方。

他想说很多，今天晚上他的感触还挺多的，但张了张嘴，只说出简单的三个字：“这是我应该做的。”

两人间又沉默下来，没走几步，就来到了西大门口。

门房秦大爷坐在门口，远远看着这对男女。

这小子他还记得，刚才在门口站半天，动也不动，古怪得很，搞不好有什么心理问题。

结果现在倒好，又拉了个女的过来，站起岗来了。

“你怎么回去？”

在西大门口站了一会儿后，欧阳雾开口了，“打车吗？”

许欢点点头，“嗯。”

“那……再见。”

欧阳雾对他挥了挥手。

许欢也挥了挥手，“再见。”

说完，转身，出了门口，一路西行，随后左转，来到了一处公交站台上，等起了午夜班车。

打公交车，也是打车嘛。

……

夜灯昏黄，街上无人，凉风萧瑟。

一辆午夜公交在站台上停了下来。

“梁家巷到了，请从后门依次下车……”

刚上完通告的许欢从后门下了车，抬眼稍一看，就沿着街边向东走去，百来米后转入了一条巷子。

在七拐八绕的巷子里又走上几分钟后，最终他在一间民房前停下身来，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客厅还亮着灯，一个男人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男人年近三十的样子，一身睡衣，面色潮红，隔着老远还能闻到一股酒味。

他是许欢的堂哥，蒲志军。

“回来了？”蒲志军向这边瞥了一眼。

许欢“嗯”了一声，顺手关上门，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他们睡了？”

“都这个点了，早就睡了……”蒲志军的声音从后面客厅里传来，有些含糊。

拿了一点换洗衣物后，许欢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蒲志军还在客厅里看电视。

他正要回房，刚打开卫生间的门，就看到姑妈许松梅从主卧出来了，睡眼惺忪，看样子像是要上厕所。

“姑妈。”许欢叫了一声。

许松梅点点头，“回来啦？”

许欢“嗯”了一声，就要越过他回房，却是被叫住了。

“正好，你也回来了，你妈今天又打电话过来了，”许松梅看到他，一下来了精神，眼睛都睁开些了，拉着他念叨起来：“她还是那个意思，我也是这个意思，这行不靠谱。你看你混了这么几个月，不还是这个样子吗？还是得找个正经工作……”

说没两句，许松梅的话头一如既往地来到了许欢堂哥身上，“……你还是应该像你哥一样，找个公司上班，不说能像他一样不到三十就当上经理，至少要比现在好……到时候，你找对象也好找，前几天巷尾老李就想把他一个远方侄女介绍给你堂哥，不过你堂哥吃了个饭说没兴趣。唉，你说他虽然条件是没的说，但也都这个年纪了，眼光不能总这么高啊……”

许欢“嗯嗯嗯”“是是是”，乖乖站在许松梅面前，点头如捣蒜。

他已经习惯了，这一通说，没半天是结束不了。

许松梅又念叨了好一会儿，终于，结束了：“……行了，你也快点去睡吧。你还是别做这个白日梦了，你妈当年要是没放你回来，说不定还有点戏，现在……这行不靠谱，听说还乱得很……行了，你快点去睡吧。”

许欢赶紧落荒而逃，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关上了房门。

开灯，灯光倾泻而下。

这是一间很狭小的房间，整体可能十平都不到，摆下一张一米五的床和一个小衣柜后，基本就没有空间了。

这本来是蒲家的杂物房，许欢来了后，收拾出来给他当卧室用。

许欢一头在床上倒了下去，耳畔犹自回荡着姑妈的话——“听说还乱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