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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枭白到底在说些什么？
话语一出，不止是谢昭，姜予也沉默了。
为什么这句话会给人一种错觉，仿佛他真的和裴枭白是至交好友，两人的关系亲密无间一样？
更何况，小予？
裴枭白向来只会“姜予姜予”的叫他，最多随着情况的变化，语调僵硬或是平淡的区别罢了，怎么突然换了称呼？
该不会是因为谢昭叫了他“小予”，所以裴枭白也忽然跟着改了口吧。
姜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心惊，见裴枭白毫无自省之意，忍无可忍，凑到裴枭白的耳边低语，“……你还是闭嘴吧。”
一旁的谢昭茫然地推了推眼镜，连“呃”了几声，没有从裴枭白的话语冲击中缓过神来。
裴枭白不经意扬起的冷傲眉眼垂了下来。
闭嘴？
他说的哪里不对，为什么要闭嘴？除了这八年，难道会有人比他更亲近姜予，更熟知姜予的一切吗？
他的视线隐晦地从谢昭身上刮了过去，本来还想说什么，在对上姜予双眸中的严厉警告后，用力抿起薄唇，不吭声了。
“裴枭白？”
在沉默寂静中，谢昭倒是想起了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嘶、嘶——”
“是那个演员吧？”
他再次仔细看了两眼坐在姜予身旁的裴枭白，恍然大悟，“我在娱乐新闻上经常见到这张脸。”
姜予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对了！我还看过他演的电影呢！去年的片子了，《灵剑阁》。”
谢昭笑着说道：“没想到小予还有这么厉害的朋友。”
“不过裴先生本人，似乎和新闻里表现的不太一样。”
谢昭若有所指，扬眉温吞道：“毕竟我也从没听过裴先生在采访中提起过自己有位……”
“名叫姜予，熟悉、亲近的朋友，对吧？”
谢昭的话语绵中带刺，秀气斯文的Beta对上英俊野性的Alpha也未输气势，在弄明白事态后，直接反呛了回去，“没提起过，不就代表不重要吗？”
姜予是领教过谢昭的嘴皮功夫的，对方向来会拿捏死穴，不然也不会次次仗着导师和张指挥长的名义来教训他。
裴枭白莫名其妙向谢昭“示威”，谢昭当然会反击。
“这些年听说裴先生名气蛮大，想必关系圈里添了不少人。不知道和小予还有没有联系？关系如此熟悉亲近，应该经常私下聚会聊天吧。”
“哦，差点就忘了，这恐怕不行。毕竟我和小予前些年都不在A市。”
谢昭慢条斯理地朝裴枭白抛了个笑，叹了口气道：“裴先生是A市人吧，那真是可惜了……”
谢昭一番话未完，姜予便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尤其是身边传来阵阵极低的气压，他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侧身瞥了眼裴枭白的脸色。
裴枭白的样貌本偏向桀骜冷戾，眉骨高鼻梁挺，平日便已显得冷漠不可亲近，此刻整张脸沉了下来，眼梢微眯，更显得骇人。
谢昭真是牛。
姜予默默在心中给谢昭点了个赞。
连裴枭白都被他怼的说不出话来，看来谢昭平时还是对他手下留情了。
这种阴阳怪气的软刀子白进红出，可远比直言杀伤力更大。
他在部.队时谢昭便是军医了，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接触的确不少。
谢昭调来A市后，导师也是征询了姜予的意见后，才将他的档案转到谢昭名下的。
那时他忙，谢昭也忙。
刚刚谢昭故意说出口的“聚会、聊天”，数年里其实也只发生过几次，两只手便数的过来。
每一次他的七位队友都在，冰原边际处悠闲自在的场景仍在姜予的脑海深处，记忆犹新。
可是现在，却再也凑不齐九个人了。
心知谢昭说起这些并不是故意勾起往事的，姜予不愿他懊悔自责，掩饰一般侧过落寞的脸，将背影留给另外两人。
裴枭白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谢昭的话吸引走了。
谢昭也没有注意到姜予的异常，幽幽地抿了口水，清嗓子后，抬眼直视裴枭白，问他。
“裴先生，那时候我在小予身边。”
“至于你，你在哪儿呢？”
只一问。
裴枭白本就暗沉的脸色瞬间蒙上一层暗灰的阴翳。
长久的，令人难堪的沉默重新弥散在三人之中。
谢昭笑眯眯地偷偷向姜予传递“取得压倒性胜利”的眼神时，姜予已经收拾好了心情，无奈地朝谢昭摇头。
他可从未想到，裴枭白竟然从谢昭那里栽了个大跟头。
最重要的是，这场纠缠的起因简直是莫名其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初次见面不仅没有友好问好，还叽叽咕咕扯起了头花。
“好了好了。”
姜予只得出来做这个和事佬，侧身对裴枭白说，“他是谢昭。”
他又面向谢昭，重复道：“他是裴枭白。”
姜予站了起来，一手拉着裴枭白，一手拉起谢昭，将两人的手握在一起，他则将自己的掌心搭在上面，压着晃了晃。
他学着裴枭白的语气，面向谢昭低低地问好，“你好，谢昭。”
他又模仿谢昭的语调，将声音调高，轻快地说：“你好，裴枭白。”
真是麻烦。
姜予擅自替两人走完流程，迅速恢复了一脸平淡，放开自己的手，垂眸松了口气。
半空中，裴枭白和谢昭被迫交握的手顿了一秒，仿佛触电了一般瞬间分开。
将右手掩在身后嫌弃地甩了甩，裴枭白的视线扫过眉间微蹙的姜予，鼻间挤出的不满轻哼最终化为无声。
很明显，姜予似乎并不想让他和谢昭吵起来。
甚至姜予根本不愿意让他对谢昭有更多的了解，除了谢昭的名字外，连一句多余的介绍都没有。
为什么？
裴枭白挑剔地一点点扫过谢昭的脸，猜测着列出的八百种可能性，又一一排除掉。
谢昭倒是没再想太多，既然姜予亲自为他们谈和，这事就算过去了。
他身上嫩黄色花朵点缀的围兜还挂在脖子上，便作势起身捡起吸尘器。身子还没立直，半路被拦了下来。
裴枭白摘掉了谢昭的围兜，颔首夺走了吸尘器，全程一言不发。
“这年头还有人抢着做家务？”
谢昭被这奇怪走向迷惑了，悄声与姜予交谈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他是鼓励姜予去交些别的朋友，可裴枭白这种性子的人，绝对不可能是现在的姜予会主动结交的对象。
仔细观察了一番，谢昭看出了某些蹊跷之处，“他对这房子也挺熟悉的啊，还知道避开你的卧室。”
“昨天他刚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