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就觉得世安道友你天赋出众,却没想道友你表现出来的才能比我预想中的还要惊人。”陈子延就当刚才的那声巨响从未出现过,将话题重新拉回正轨,“现在想想,早在最初山下时,你挣脱幻境时的速度就可看出一二。”
陈子延故作好奇问道:“话说起那法阵,每年都能困住万千上山求学的弟子,能安稳过阵者十不存一,像道友你那般破阵速度如此之快的人百年也遇不到一个。”
“我能否斗胆问问,世安道友你究竟在那环境中遭遇了什么,究竟又是何感想,居然能反应如此迅速。如果我能有幸得知,恐怕之后再遇到类似的陷阱,也能有迅速挣脱的法子了。”
“这个要怎么说呢,倒也没什么诀窍……”宋世安踟蹰了好一会儿,最终才找到了一个还算是合适的词汇来取代原本的“老土”的评价,“主要是你们的这个法阵吧,对我来说看着实在是有些过时了,很容易让人出戏。”
“就我们外边的修士求学,按照年级分班教学,再怎么样都不会说什么类似于‘这一辈的第一人’的话,毕竟不同类型的修士之间比拼再怎么样都没个合适的标准。”
……当然,如果是同类修士之间的比拼,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怎么着都能夺得一个“天下第一键修”的名头……毕竟天底下目前应该就只有他这一个键修。
陈子延在这之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从对方口中问出这样一个答案。
因为幻境里侮辱人的话听起来太过时,所以没有代入感一下子就能挣脱?这怎么可能?!
陈子延并不是很相信这套说辞:“世安道友,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为厉害的幻境是什么吗?它单独构成一个小世界,可能和你过去的人生毫不相干,但也能叫身陷于幻境中的人绝不怀疑真假,发自内心地接受幻境安排的一切。”
“尽管我们门派当时施法的那位长老是个剑修,可修为上的差距却也绝不可能让我们对幻境生出质疑。就算里面发生的一切与现实存在不同,按理说你也该相信那幻境里发生的一切才对。”
由于太过惊讶,他这会儿说话的语气很是急促,一时间竟让他甚至忘记了拒绝承认那是他们门派的长老偷偷下的手,连不久前说出来遮掩的话语都忘了个干净。
“是么……”宋世安闻言回忆了一下自己当时的感受,发现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又想了想当时自己的感受——快乐也不快乐,痛苦也不痛苦,当即评价道:“那可能就是因为你们造出来的幻境有些鸡肋吧。”
“不能让人感受到快乐不愿离开,也不能让人觉得难过到忘记思考,处于中间值两不靠,这种定位就让人觉得很尴尬。这一尴尬就容易让人乱想,反正最后我想着想着就清醒过来了。”
陈子延惊呆了:“……鸡肋?”那种足以让他崩溃的强度的幻境居然也能算是鸡肋?!
要不是他当时也在场,山下的发生了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么个形容词出来他都要怀疑他的师叔是不是给人放水了。
眼见宋世安脸上的表情实在真诚得不行,完全没有说谎的可能,他咽下了涌到喉咙口的怀疑,又僵着一张脸说了几句客套话后,这才和对方告别离开。
……
在和宋世安分开后,他又回去处理了一些门派里的杂事,这才找上了暴脾气长老,把刚才和宋世安的那段对话完完整整地告诉了对方。
“呵,鸡肋尴尬?”暴脾气长老听到这样的一个评价,居然直接笑出了声来,“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看待这些幻境的。”
“子延,这个门派里你算得上是和他接触最多的一个人了,你觉得他如何?”
陈子延认真思考后老实回答:“若在我玄霜门内,当值为内门弟子。虽不知具体天赋几何,但我下午才教与他的术法,他居然仅在两个时辰内便尽数掌握,就算通识术法算得上是修真界内最为基础的一项术法之一,也能从中看出他天赋极佳。”
“确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说最开始还只是小动作被撞破的羞恼从而对宋世安多了几分关注,那么现在在看到了这些后,这点不满已然被见猎心喜彻底取代。
再怎么说,他们玄霜门也算得上是沧澜洲的顶尖门派之一,心胸狭隘之人恐怕也没办法在这样一个门派中混到长老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