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二日苏家并不太平,每天都少不了苏南仪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过苏南嫣过的还算不错,苏家人很是忌惮地供着,一晃眼也就过去了。
入宫的日子如期来临,宫中的马车辰时便在苏宅门口候着。
车顶垂落着绛红色的流苏,随着微风轻轻摇晃,车内很是宽敞,细心地铺了金丝软垫,又摆了时令瓜果,连迎驾的公公也换上了喜庆的衣裳,一看到苏南嫣就眉开眼笑道:
“奴才恭喜苏贵人!祝苏贵人日后圣宠不绝、早日诞下皇子!”
“公公有礼了。”苏南嫣身着水红宫装,矜持地抿嘴笑着挥了挥宽大的衣袖,净月便阔绰地给了众人赏钱。
公公们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前呼后拥地扶着苏南嫣上了马车,声势浩大地行驶在长安大街上,引得百姓纷纷侧目,竞相看着这样的盛况。
苏南嫣有些拘谨地从车帘的缝隙里朝外看去,小声问驾车的公公道:
“皇上之前纳妃,都是这般大的阵仗吗?”
“娘娘好福气,如今皇上后宫只有寥寥数人,大多是太后或者朝臣送进去的,此等殊荣娘娘还是头一份呢!”公公乐呵呵地回答着。
“原来如此,有劳公公了。”苏南嫣客套地敷衍着,再次退回了车内,心中渐渐有些疑惑。
一直听闻皇上性格暴戾、阴晴不定,加之她又是因为运气恰巧被选中,按照宫中的仪制接进宫也就罢了,用得着这般费心吗?
莫非......皇上对她这个身份低微、未曾谋面的宫妃有什么别样的图谋?
苏南嫣掌心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惴惴不安地攥紧了衣袖。
在她走远后不久,苏宅门口的人群逐渐散去,街上的集市也未开始,刚好是一个路人稀少的时候。
苏宅紧闭的大门又悄悄打开,两个穿着旧衣的小厮抬着一乘小轿,左顾右盼地从门口走出来,轿子上面草草挂着一匹红布,勉强算作是喜事的意思。
只有大夫人一人将苏南仪送到了门口,抚平她粉色衣裙上的褶皱,哽咽道:
“只可惜妾室是不能穿红色的,阿娘不能看见你一身嫁衣的模样了......”
“阿娘别哭,女儿就算是在王府也一定会争气,定不会比任何人差。”苏南仪也热泪盈眶,泪水润湿了胭脂水粉,憔悴的面容愈发不堪入目。
大夫人用手帕拭干眼泪,将一盒首饰塞在苏南仪的手中,抽泣道:
“你爹和祖母都不肯给你嫁妆,阿娘这些年倒是攒了一些,只是不知道这些在王府够不够......”
苏南仪双手颤抖着接过盒子,和大夫人紧紧抱在了一起,安慰似的点了点头,哭了好一会儿才坐上轿子离去。
彼时,忘忧宫中早就已经收拾好了,苏南嫣一到就被奴婢们恭迎而入,在典雅别致的宫殿内四处闲逛着。
这儿的陈设看不出奢华,却很是清雅。青釉陶瓷瓶里插着刚采摘的蔷薇,点翠珠帘相碰之声清脆悦耳,仕女簪花屏风更显意趣......一切都是那么合她的心意,像是专门为她布置一般。
“苏贵人金安。”一个嬷嬷跟在了苏南嫣的身后,恭敬道:“贵人初来乍到,定有许多不解之处,奴婢奉命给贵人讲讲宫里的规矩,以免出了岔子。”
“嬷嬷请吧。”苏南嫣客客气气地将嬷嬷带进屋内,坐在椅子上好奇地扬着头,忽而想起曾经的那些梦境,随口问道:
“嬷嬷入宫时间长,可曾听说过宫里有一位玉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