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GIN照顾他的时候几乎是寸步不离，而万华本人在这方面也没有大多数人的那种社交距离感。

直接共处一室的话看护效果当然会比之前通过仪器间接监视的效果好，安室透这么想着，他心中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只要自己提出来，不管说不说理由，波尔图都不会拒绝他。

但是——不行。

波本压下那种蠢蠢欲动的直觉，熟练得像摁灭一团火。

男人向面前的人露出一个礼貌而疏远的微笑，他低声道：“抱歉，前辈，我失礼了。”

而波尔图似乎并不对他的回答感到意外：“没事。”

他说着转身推门而入，安室透看着他脸庞慢慢被掩在门后，恍惚看见一抹笑意。

“叫我波尔图就可以了。”

·

波本是波尔图的恶犬。

几乎整个组织的人都是这么想的，从底层爬起来的降谷零简直像是对波尔图一见钟情，把自己当做他的恶犬，遍体鳞伤地成为他的刀。

这种毫不犹豫一往无前的热切被所有人看在眼中，他对组织和波尔图的忠诚不容怀疑。

但是组织里从来不缺聪明人。

“别动不该动的心思，”那个男人在任务中黑手下得干脆利落，要不是自己早有防备那颗子弹射入的就是太阳穴，据说被波尔图称赞过的蓝色凤眼面对自己时毫不掩饰眼底浓稠而丑陋的黑暗，被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嘶哑与疯狂，“你不会想知道我的手段的。”

那个时候已经获得了代号的波本当然知道他：苏格兰威士忌，波尔图酒某次和琴酒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带回来的人，在进入组织之后就以极快的速度成长了起来，是波尔图现在的搭档。

毫无疑问，那也是一头狂犬。

——他以为自己没有看到过他在波尔图背后露出的、粘腻又痴狂的眼神吗？

就是不知道如果波尔图见过那个样子的苏格兰，还会不会称赞他的眼睛“好看”了。

波本从来不掩饰自己对于波尔图的痴狂迷恋，甚至会尽力把自己的形象往“波尔图的狂犬”上塑造——只是因为这些行为有利于他更快地向上爬。

从组织的孤儿院里长大，他的血液里生来流淌着黑，而作为组织培养出来的双面间谍被日本公安派回组织卧底之后，波本总要为自己过快的晋升速度找个理由——成为组织里如日中天的波尔图的狂犬无疑是个很好的借口。

而他也算是有了为BOSS观察监视这位突然出现且身处高位的代号成员的理由。

被人认为对波尔图忠心耿耿其实并不难，毕竟那位在组织成员中的名声并不好，所谓的心狠手辣手段残酷虽然在波本眼中都不是问题甚至可以说是优点，但也给了他向那些“造谣者”下黑手的理由。

几次之后，他被理所当然地划归为波尔图一派，也得到了一种默认的“承认”，用与那位苏格兰相差无几的速度得到了——不对，是取回了自己的代号。

波本威士忌。

而波尔图实际上对他的行为心知肚明。

那个少年模样的人总是冷漠的，波本以为一贯心狠手辣的波尔图在发现自己后自然会下手，无论是拉拢还是暴怒，总归是种反应，却没想到他始终只是冷眼旁观。

他用了两个月借用波尔图的名义肆无忌惮排除异己、取回自己的代号，却只与那个被他狐假虎威的人见过一面。

万华其实对波本——或者说，本名安室透、卧底名降谷零的波本——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留下诸伏景光是因为他的眼睛触动了他心中的某个点，曾经的经历让那个时候的他并不会对这种程度的人设扭曲感兴趣，他连对原著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了——实际上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世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隐藏设定，而检查结果当然是没有。

至于波本？那是与他无关的人。

而诸伏景光的人际关系，除了那个已经死去的人渣以外就只剩下被万华带入组织之后认识的人了，当然不会包括波本。

——所以如果不是波本因为种种原因强行碰瓷他，波尔图可能直到离开这个世界也不会和波本产生什么联系。

万华其实并不在意波本的行为，那个时间点的他冷漠得过分，货真价实的混沌中立。

他本来就不喜欢杀人，而波本也许是凭借着某种疑似动物本能的东西没有踩在他的底线上。所以即使从种种蛛丝马迹中发现了波本的所作所为，他最后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万华不介意自己被借势，倒不如说这样一头“狂犬”的借势倒还让他得了点清净。

和琴酒解除搭档关系之后组织内的流言蜚语并不少，虽然万华不会在意他人眼中的自己，但是苍蝇太多总是烦人，苏格兰也对这些琐碎事宜表露出了奇怪的在意，波本能替他清理一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但已经拿到代号的波本会被分配到自己手下，倒是万华没有想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