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有不明人物袭击港口黑手党,成功突破了那个保护在顶楼外一层层的包围圈。”江户川乱步道,“袭击没有成功,重点是——”
他继续说着,“据说刺杀的,是一个黑焰包裹、手拿长刀,由森森白骨拼接成而的怪物。港.黑耗费了好多人才抓获,可严刑拷打没用,这怪物无法说话、也压根就——杀不死啊。”
说到这里,大侦探反过来问道,“这描述是不是很熟悉?”
羽渊透思考,他转头看向那边安静听着的织田作之助,双方目光一对视,皆点了点头。
确实,这怪物听起来……就像他和哥哥两年前遇到刀剑溯行军一样,大概差别就只是能说话、能杀死吧。
他们也和乱步讨论过,可都没得出什么结论。
织田作之助接道,“我问过三日月了,他也不知道。”
“总之,”江户川乱步道,“港.黑首领的重点全部放在那个东西身上,所有的武装兵力都被撤回,给了我们、还有横滨的孩子们躲藏的时间。”
“哪怕后边他又想起,也有应对的机会。”
“不过现在看……还算安全,毕竟、”他嗤笑一声,言语间充满厌恶,“这个家伙可能还想找什么长命的办法吧。”
“好了。”江户川乱步按着羽渊透的肩把他塞回被窝里,拿枕头被子筑巢一样堆在男孩身边,圈成圆滚滚一团。
后头的与谢野晶子笑看他的动作。
躺在床上,透的脸色和床单都不知道哪一个更白了!
“你这次太努力了,所以要好好休息,今天就由名侦探来为你服务吧!”
“哦、好。”羽渊透乖乖躺着。
半响,男孩突然说了一句,“乱步……有点热。”
小孩圆润的脸颊在热意下熏出一点红晕,白里透红犹如刚煮出锅的汤圆。
看起来很好咬的样子。
江户川乱步下意识捏了一把他的脸,“不行、要保温。”
他还把被子又堆了堆。
羽渊透:“……”
……可是真的有点热。
男孩求助般看向附近的织田作之助。
红发的少年眼神飘忽,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终于,忍不住背后男孩灼热的视线,他咳嗽一声,“算了乱步,太热了也不好。”
“哦?”江户川乱步眼神迟疑,仔细上下瞅了瞅,
确定被窝里蒸腾起的热度,才稍稍把被子卷下了一圈。
“冷的话要记得说哦。”
“……好。”羽渊透勉强答应。
所以、真的要让乱步来照顾他吗?
——
羽渊透总会在噩梦中惊醒。
梦里那个孩子的血宛如从手缠绕上来,一圈一圈、似蝉蛹般将他裹住,他又像被困在蛛丝中的猎物动弹不得。
挣扎没有用,眼前一片血红、什么也看不清。
这时,他又格外迫切地希望有人,哥哥、乱步、或是其他任何人来把自己唤醒。
可是醒着的时候,即使故意用嬉闹的言语去掩饰未曾表露的悲伤,即使刻意不去想、想那些在自己面前失去体温、在不知名处被残忍杀死的孩子们……
心中真切感受到的、萦绕在脑海里的情绪也久久无法散去。
事情提前结束,也不代表没有因此而死去的人。
横滨又要有多少个家庭,为此彻夜痛哭呢?
……
几天后,有个委托人登门拜访。
那是个衣着朴素、神情恍惚的女人。
刚踏进万事屋的大门,她便直接跪下来,头深深、深深地低下去,抵在了贴伏地面的手背上。
“求求、求求你们……帮我、”她泣不成声,“救救我的孩子!”
这位夫人有一头不算鲜亮的红发,发鬓凌乱、已经沾染上不少灰尘。
“夫人、您先起来!”织田作之助伸手去扶,但以他的力气,地上的女人居然纹丝不动。
“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个孩子!求求你!”她只重复说着这句,任由两人在周围手忙脚乱。
“好,先起来。”织田作之助无法,只能先答应下来。
一阵安抚,让女人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她动作缓慢地扯了扯衣服,僵硬地挂起一个笑。
“我……因为之前港.黑的追捕让我的孩子躲进了擂钵街,约定每隔一段时间在特定的地方见面,但是我到了之后、他还没有出来。”夫人噙着泪。
织田作之助了然。
在横滨当年的大爆炸后,由中心点向外辐射扩散、人们聚集形成的擂钵街,是连港口黑手党都无法涉足的地带。
“我每一天、都会在那里守着,可是一直没有等到。”她接着说,“擂钵街里面很乱,我怕有什么意外,所以想请你们、去帮我找一找。”
织田作之助问,“您的孩子有什么照片吗?”
“为了防止被发现,我把家里的照片、衣服……所有有关的一切全部销毁了。”夫人摇摇头,表情仓皇,“现在,什么都不剩。”
很快,好像是怕他们反悔似的,她连忙补充道,“我可以给你们描述那孩子的特征。”
“所以,委托……接吗?”她的声音低弱,害怕听到拒绝的回答。
“……”织田作之助沉吟,忽然问道,“孩子的名字是?”
夫人一愣。
她很快回答:“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