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在近几次委托里听到的窃窃私语。
说武侦和万事屋在争夺客源、只是表面和睦什么的……而且是悄悄话还那么大声,生怕他们听不见吗?
“透、作之助!你们可是——”江户川乱步道。
“可是?”羽渊透好奇。
是什么呢?
“是、是,嗯……”江户川乱步卡壳,想了半天终于接上,“勉勉强强算是侦探社的编外人员吧。”
“哦——”男孩拉长音,皱起眉,故意做出很遗憾的样子,“我还以为是说好朋友呢。”
“唔,也是好朋友啦……”
听着耳边嬉闹的声音,织田作之助眼神温柔。
回想起与侦探社众人相识、还有他们对万事屋的种种帮助。
……编外人员吗?
这么说也没错。
——
织田作之助本以为这样温馨的生活可以持续下去。
但突如其来的意外,让附近民众、甚至是整个横滨都陷入恐慌之中。
作为横滨数年来称得上最残忍、最可怕的惨剧,就源于某人——港口黑手党的老首领做下的疯狂决定。
已经沉寂了好一阵时间,年迈到不得不躺在病床上的首领,再度让横滨想起他的“血腥统治”。
“那个划破车的、呼……坏孩子……去、把他抓起来。”床上的老人狰狞笑着,发出这样的命令。
跪在地上的下属自然不敢不从。
可这孩子被拷打虐待至死后,他仍觉不够,于是再一次开口。
“坏孩子、……不对、不对,不是这一个……”言辞含糊的首领叫骂。
“我记得……他有一头鲜艳的、红头发,”老人呼呼喘息着,嘶吼起来,“红头发!是红头发的小鬼……去!”
“去把横滨所有红发的孩子——杀死他们!”
只是这样轻巧、如此随意脱口出的一句话而已。
却让床边的下属一滴一滴落下冷汗。
首领的命令不能不从。
哪怕他瘫软在床、大限将至,无论港口黑手党的成员甘心还是被迫,这道命令还是被一层一层下放出去。
一时间,无数家庭的破碎、孩子的哀嚎、亲人的哭喊……仿佛有猩红的薄雾笼罩在了横滨上空。
……
很难说得知这个消息时万事屋三人的心情,因为他们现在匆忙到根本没有时间缓下来思考。
不敢休息、不能合眼,这种情况下,响起的每一道电话铃都是能救命的希望。
织田作之助已经带着所有重要武器、和羽渊透与被唤醒的三日月宗近一起赶到武装侦探社。
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不能与港口黑手党的成员发生正面冲突,好在还有乱步可以推理出下一次枪响的位置。
武侦与万事屋的六个人不是奔波在前去救人的路上,就是等待下一个求助电话响起。
安全的、被救出的孩子被安置在社长提供的据点,而更危险一点的——被枪击或是受伤的、只能由与谢野晶子和羽渊透治疗。
与谢野晶子的异能强大,可她毕竟分身乏术。
整个横滨的红头发的孩子有多少?谁也不知道。迫于无奈,他们只能分成两队去奔跑、去拯救。
这也是羽渊透生平第一次用如此庞大、巨量的咒力。
这样频繁的咒术施展,这样快速的咒力消耗,让他的脸色苍白、动作都迟缓起来,
可这——还远远不够。
他的术式——治疗的那一部分并不是反转术式,只是用术式反转的方法将自己的咒力转换为特殊能量实现治愈,自然也没有反转术式那样强大的效果。
面前是与自己同龄的孩子的惨叫和哭嚎,满目的鲜血和伤口让呼吸都染上血腥味。
这个孩子,本来应该在父母的怀抱中乖顺地撒娇、或是在学校里肆意地打闹。
可仅仅因为一头巧合的红发,就要被夺取生命。
凭什么?
羽渊透从未如此感受到自己的无力。
也从未这样愤怒过。
水液从下巴滴落,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盛满眼眶的眼泪了。
哀嚎声渐渐低落,呼吸也慢慢停缓,他已经动用起了全部的咒力……可是、没有用。
这个孩子——他死了。
双手都在颤抖,羽渊透跪在他的身前,终于克制不住哭出声。
“呜……”他强忍着憋住,仍然站起身、抬起脚,准备前往下一个地点。
眼前的景物一晃,视线都变得模糊,羽渊透脚一软,直接倒了下去。
耳边最后听到的声音,就是织田作之助焦急的呼喊。
“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