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舒朗有着明晰却不突出的人生,无论是遇到楼薇之前还是之后。
他家庭环境普通,既不是如同高中同学多永光那样,连生活费都不够,又非大学校友简繁一般,明明有着很好的家庭环境,非得无病呻吟的追求什么梦想,是的,确实那时候他觉得简繁是无病呻吟。
其实本来他能够有个不错的事业和人生,但是,谁让他碰到了她呢。
对方没有选择他,不知道是为了重新开始,还是真的有什么牺牲精神,他来到了这片如同蛮荒的地方。
所见,雨季都是各种乱七八糟的动植物,而旱季呢?是那些枯黄的草以及各种动物腐败程度各异的尸骨,除此之外,就是他们援建队营房。
他来得较早,喝的水要从很远的地方运过来,他甚至要好久才洗一次脸,可以想象这样炎热的天气之下,一度让他以为自己就会这样馊下去。
幸好这种日子没有持续多久,当第二批工作人员到来的后一周,他们终于有了一眼水井。
不过仍然是枯燥无味,选址这样的工作还轮不到他,借这个机会,也为了打发无聊,他就把过去想的那些建筑构想,全部落到纸上,而且用上了写信这种很有年代感的通信方式,夹杂在一起,跑很远的路,大约能用一两个月的时间寄回去,先让叶宗磊保存起来。
不过,没有网络,连电都不稳定,带来的那几本书早已经被翻烂的情况下,充实这个话真是谈不上。
日子漫长而煎熬,幸好马上就选好址开工了,同时来了另一批人,就是做这项工程监理和医护的,而且七八个人中有五六个女士,好像给他们这个群体灌入了生机。
正式开工庆贺之前,他几乎认全了这些人,也认识了几个有着亮黑皮肤的当地人,有的时候他会带着那些小孩儿学汉语,根本就没有功夫想他那失败的感情。
然而庆贺这一天,他仍然是醉了,别人或许是思乡,他认为他自己也是,而实际上,朦胧的醉眼之中,楼薇仍然是在他眼前,表情就是万年难变不被打动的模样。
这一天,他刚好收到了磊子寄给他说人家已经登记结婚的信,原来仍然有愤懑和不平,手放开了,心却没有。
倒下之前,耳边的声音,好像就是她。
“你怎么样了?……”
酒瓶落地,里面的酒汩汩流出,同事们七手八脚的过来抬挪着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酒精中毒,你还真当水喝呢,想家也不带这样的,还是……想家里你的女朋友了?”
头很疼,手脚也酸涨着,稍使劲儿就会咯咯的关节响,脑子还不甚清明,努力的想着对方那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半天才真正反应过来。
“再也没有什么女朋友了。”
其实是从来没有吧,但是这样说的话,会让自己看上去更失败一些。
苦笑中带着嗫嚅,声音沙哑,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是什么。
自己退出,到底是为了让对方心安理得,用这种方式补偿她,不气们不是大多,而是窝囊,没骨性了,相冲之下一醉解千愁就喝到诊所来了。
李普的脸调侃的笑着,这个名字实在是太适合她了,姓氏太大众,名字也普通,这个人放到人群里都找不出来,而现在的笑容倒是为她平添了几分特别。
“谢谢你,李工。”
“这里只有两个医生,没有护士,你可真要好好谢谢我充当护工了。”
李普大大方方的说笑着站起来给他倒了一杯水,露出了白牙。
“有力气起来吗?”
舒朗试了试,蹭着坐起来,用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
“我昏睡了多久?”
对方目内全是狡黠,嘴角弯着。
“工程都完了呢。”
这个来自内蒙的姑娘,说话的声音都包着,有的时候会听不清。但是不同于他认识的别的女生,性格太过于热烈,好像把自己的一切都摆在面前一样。
看着他愣着,李普更觉得好笑了。
“你不会分不清什么是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