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之旸彻底服了:“你到底是什么金枝玉叶的大少爷?得了,我来吧。”
放眼望去,这个菜铺是整个蔬菜区最大的一家,但就算是宋晗基本没出来买过菜,他也看得出来,无论在清晨时这里的蔬菜有多么新鲜,在这个临近中午的时间点,整个铺子上的蔬菜都像是放了好几天一样,全都蔫蔫的,看上去毫无食欲。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老头背心、微微驼背的老头走了过来,好像刚吃过饭,手里拿着一根牙签剔着牙,见到铺子前站着的人,连忙快走几步:“这不是小旸吗,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买菜了?来这挑,今天你来得早,这篓还没被挑过,全新鲜的,我给你头一个挑。”
老头一边说着,一边从铺子底下拖出几个菜篓,任由祁之旸挑挑拣拣。他往旁边空无一物的地面啐了一口唾沫渣,然后满目慈祥地和宋晗搭话:“这个小生*眼生的很啊,是小旸的朋友吗?”
刚才宋晗已经被问过一个差不多的问题。这里的人好像真的都相互熟识,轻而易举能喊出对方的名字,而对于某天忽然出现的陌生人,便抱有天然的好奇和善意。
这种彼此关联牵挂的感觉只会让人浑身都充满暖意,如同就不见天日的深海鱼某日误入暖流,从此那热融融的温暖再也难以忘怀。
宋晗面无表情的脸挂上了若有似无的笑意:“嗯。”
他不善言辞,回答得平平淡淡,可老头丝毫不在意,把用完的牙签扔到了垃圾桶里,趁祁之旸蹲在地上挑菜的工夫,随口和他聊了起来:“小旸家里真有意思,他好小好小的时候,大概就这么点大,”他比了个高度,大概只到他腰间,“他就出来买菜了,和老何一起——就一个瞎眼老头——我刚开始还以为他家里有多苦,一问老何才知道他妈妈做饭不好吃,这孩子完全是被饿的自己做东西吃!”
老头哈哈地笑,宋晗也跟着笑了两声,眼前似乎看到了就那么点儿个子的祁之旸,可能还没铺子里的台面高,却有模有样地挑菜。
祁之旸崴脚的这几天,秦姝不信邪地下了一次厨,他现在对秦姝的厨艺深有体会,那手艺真的是一点都不夸张,是能止小儿夜啼的程度。
老头见祁之旸挑了三个小南瓜和两株生菜,拿了两个袋子迎上去:“就这些吗?我给你称称。”
扫码付了钱后,祁之旸又陆陆续续地去了水产区和肉禽区,买了一条鱼和半只鸡。路上遇过的或中年或老年的摊主们都认识这个年龄特殊、相貌出众的常客,在某些摊子前站定时,有些还会怀着善意的好奇,问宋晗的身份、姓名、年龄。
宋晗耐着性子一一回应,从始至终,眼中都含着温和的笑。
等到自行车前的兜笼塞满,祁之旸又往下怼了怼,防止掉出去,才拍拍自行车垫:“走吧,回去做饭。”
然后径自坐上了后座,眼巴巴地和宋晗对视,厚脸皮地无声催促他。
宋晗默默瞥了一眼他差不多痊愈的脚,无言,跨上自行车,脚一蹬,车便滑了出去。
经过超市时,祁之旸忽然叫住他:“等等,这里停一会儿。”
“?”
宋晗在路边停了下来,目送祁之旸进入超市。
最近温度没有之前高,但日头升得很高,在阳光下晒着难免身上发烫,宋晗找了个阴影等待。
不一会儿后祁之旸出来,没在原地找到他,探头探脑地张望片刻,才发现原来他就站在超市门口左手边的房檐下,就这么欣赏他满大街地找他。
祁之旸被气笑了,抱着怀里的东西气冲冲地走过来:“你怎么也不吱个声,就在这傻站着?”
宋晗无辜道:“只是看看你能瞎到什么程度。”
“你……”祁之旸咬咬后槽牙,想了想又顿住了。
宋晗看着他怀里问:“这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