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雪摇摇头,利落地掀开被子,大长腿一抬一落人就站在地上了。
“我真佩服你,你是我这辈子见到的唯一一个不赖床的人。”
“我爸是刑-警,按警-队标准训练我和我哥,有时候半夜一吹哨子,要我俩十分钟之内到楼下集合跑步,我是真被他搞怕了,起床秒醒是条件反射。
红霜只是听听,就觉得很惨。
“刑-警爸爸很酷。”
“一般般吧。”丰雪嘴上谦虚,笑容却很骄傲。她对着镜子挤牙膏,刷着牙问红霜:“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红霜略微停顿,从卫生间门口离开,坐在床边整理化妆箱。
“我爸爸,算是文物修复吧。”
“哇,也很酷。”
很久很久没有和人聊过红远山了。
从前,母亲说父亲温柔顾家,邻居说父亲什么都好就是不赚钱,从没有人说他很酷。
但是,在红霜眼中,红远山就是那个坚强稳固的靠山,他懂得很多,是红霜儿时崇拜的对象。
听丰雪这样说,红霜很开心。
丰雪往脸上泼一捧冷水,冲掉洗面奶的沫,坐到梳妆台前,闭上眼,“小红化妆师,请来吧!”
红霜笑了笑,坐在她身侧,挤出一坨白色的妆前乳,揉匀,轻抹在她的脸颊。
指腹按压在丰雪光滑的脸上,红霜凑近一点,悄声说:“眼睛可以睁开。”
她低下眼,看到丰雪的两只眼睛闭得紧紧的,肩膀也绷得比较僵硬,是在紧张吗?化妆有什么好紧张的?还是说......红霜用指尖轻轻挑高丰雪的下巴,见她的眉毛微微蹙动。还是说,她在紧张她?
“我不习惯别人给我化妆的时候睁着眼。”
丰雪借由红霜的手势昂着下巴,细腻的毛刷沾着蜜粉在她脸上舞动,她让后背完全靠在椅子背,两只手向后撑着,紧紧抓住坐垫边缘。
那就闭着吧。闭着,红霜更能肆无忌惮地看她。
伴娘服高低是有一点裸露的。
丰雪背对着试衣镜,扭过头,看镜子里后背上从脖子露到腰的大开V,很是别扭,“我想在里面加一件背心。”
“那多不好看。”
红霜出现在她的身后,指尖轻轻地握住丰雪露在外边的肩头,她的左手举着加热的卷发棒,在丰雪转头看搭在肩头的手时,放下右手,慢慢撩起丰雪的一绺长发,送到鼻尖轻嗅,说:“我来给姐姐卷一个天仙下凡的发型。”
镜子里,丰雪的身形为不可察的僵直,暗示她高度紧张的心境。
红霜把丰雪的发丝缠上卷发棒,往外绕圈,目光追随丰雪的视线,四处飘移,就是不往镜子里看,红霜不明白,为什么丰雪好像有点怕她。
大胆一点,丰姐姐,你是不是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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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彩衣在群里发消息说七点在新娘子房间集合,丰雪看漏了。
“快走快走,我已经迟了!”
丰雪提着裙摆跑进电梯。
红霜连忙跟进去,用手接着托起一个蜂蜜小蛋糕,“你饿不饿,先吃点垫垫,小心胃疼。”
电梯里还有其他人,丰雪看着红霜和她手里的蛋糕,有点犹豫,忽然脑内闪过红霜喂爆米花的画面,丰雪一口咬掉红霜喂的蛋糕。
“别吃这么急,还有好多呢,来喝点牛奶,小心噎着。”
咕咚咕咚。
“一口小肉肠,来点蛋白质。”
嗷呜嗷呜。
新娘子的房间挤了不少人。
另外两位伴娘都到齐了,在帮胡彩衣往亚克力盒子里装婚鞋。
红霜注意到那两位伴娘都戴着华丽的耳环,还有闪闪的项链,只有丰雪的耳垂和脖颈光秃秃的。
而且丰雪没有打耳洞,红霜从郑多多相亲那天就记住了。
“丰姐,你过来一下嘛,我有悄悄话跟你说。”
“什么?”
丰雪刚和红霜走到角落,红霜就踮起脚,抬高手捏住她的耳垂。
丰雪眼神疑惑,红霜从裤子包包里取出一对细钻耳夹,拿到丰雪眼前晃一晃,然后动作轻柔地给她夹在耳垂,然后换一边,夹上另一个。
“你......”丰雪凝视红霜,眼中光点微微颤动。
红霜有耳洞,戴的是耳针,她不可能无缘无故买耳夹,除非是为了一个没有耳洞的人。
那个人是谁,显而易见。
“姐姐你看。”红霜踮着脚,贴着丰雪的泛起红晕的耳郭,低语,“她们都有项链哦,姐姐这么漂亮的天鹅颈比她们不知美多少倍,没有戴项链就太可惜了。”
丰雪绷直了后背,定定看着红霜狡猾的笑容。
“但是没有关系,我的给你。”
红霜弯着嘴唇,抬起两只胳膊,解开脖子后根项链的锁扣,取下坠着海蓝宝石的铂金项链,两只手从丰雪的脖子两侧弯过去,虚虚地搂住她,甜甜一笑,给她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