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坚持不松手,萧霁安望着她,乌黑的瞳中没有一丝温度,“如果不想死无全尸,就赶紧松开,孤的耐心有限。”
谈嫣然被他眼底弥漫的赤红吓住,慢慢松开了手。
“滚。”
……
重漪在隐匿在河面之下,尾巴急速摆动,使劲全力往前游。不知过了多久,城中的吵闹声逐渐消失,河面静悄悄的,只微微发出尾鳍划破河面的水波声。
她有些辨认不得方向,便放慢速度,露出上半张脸警觉地观望着四周。却令她没想到的是,两岸火把连天,此起彼伏的脚步声正逐渐靠近岸边。
暴君知道她在河中!重漪猛地冲入水中,尾巴溅起的水花巨大,在静静流淌的河面上显得尤为明显。
她往河水深处扎,加快了游动的速度,企图在他们包围未然湖之前,在哪里上岸。
“漪漪——”
低沉的呼唤声让重漪身形一僵,她在水下透过船底的黑影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处。
不远处的河面上,木船紧跟着她,正在步步逼近。
重漪连大气都不敢喘,便听萧霁安的声音:“出来吧,漪漪你逃不掉了,孤的人马已经包围了两方全部的河道。”
声音隔着河面,从上而下传来,显得有些沉闷。
她身形微顿,不知道萧霁安是否是在诈她。
便听他继续道:“你的目的地是未然湖吧,在那里与曲夜春汇合。”
轻嗤一声后,施施然开口:“可惜她已在城门口被截获,而未然湖嘛,连网都下好了,就等你自投罗网了。”
听到这,重漪明白自己的出逃计划失败了。她心中的绝望慢慢弥漫开来,上浮后破水而出,湿发还在往下滴水,中衣紧贴着身体,湿水后有些透明。
萧霁安站在船舫的最前端,依旧不瘟不火,表情清冷而淡然。他微微弯腰,向她伸出手,玄瞳尽头透着些鎏金色,声音惑人,似是恶鬼低语,在诱惑她。
“漪漪,现在回到孤的身边,孤可以既往不咎。”
重漪的表情却再不似从前那般乖顺,而是展露出她原本的样子。她神情坚定:“萧霁安,只要你放过曲夜春,我便跟你回去。”
暴君神色晦暗,眼底的疯狂翻涌着,他克制住心底滔天的怒意,勉强装作一副温和的样子,笑着问她:“漪漪,你此番见到孤,竟然先问别人。孤的心里可难受极了。”
“你知道孤伤心了,会怎么样嘛?”
他指尖攥住她玉白的手臂,慢慢摩挲着,眸色渐渐深沉,轻声道:“漪漪,你这么不乖,孤只能将你锁在临华殿中了。”
“你只能是孤一人的鱼。”
重漪被强制抱上了船,沈达向暴君递上大麾。后者接过,将她整个裹在了其中。
他脸颊紧贴着她,闻到她身上的水腥味竟也没那么难受,反而心中慰藉,像是找到了归宿一般。
萧霁安声音低哑:“漪漪,你不是说了吗。孤是你唯一的依靠,那你为何逃跑呢。你骗孤,孤竟然还信了你所谓的天长地久。”
他期望看到重漪从前那副乖巧的模样,想见她在他怀中发抖,哭着承诺自己的错。可如今的她,表情却十分淡泊,出口的话也十分残忍:“萧霁安,我本来就是在利用你。至于我为什么要逃——”
她微微一笑,圆脸上笑容明媚,报仇般答道:“因为我现在不会死了。你捉到我也杀不死我,只要我不死,我永远都会逃离。”
暴君果然被她气到,瞳孔骤然紧缩,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再克制不住心底的怒意,修长手指猛地摄住她的下巴,表情阴鸷,殷红的薄唇仿佛沁了血一般红艳。
“重漪……你要知道,孤杀不死你,但孤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言毕良久,怒火渐渐消退,他理智回笼,又开始担心自己吓到他。
帝王低垂着眉眼,眸中染上几分歉意,诱哄的话还未说出口,却撞入她倔强的杏眸中。
粉唇轻启,一字一句,扎透了他的心。
“萧霁安,你总会死的。可鲛人不会死,只要我永远活着,你便囚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