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峰稍稍反省了一下自己,心善在这场游戏里是一个负面特性,就像在泥人滩苛求洁净一般毫无意义。
“想回去,就闭上嘴。”他扑打羽翼,双脚离开地面。
“好,好,听你的。我这所谓的劫持也就装装样子,还是为了针对刘振峰这帮废物,对你也有好处不是?”周岁闲嘴上说着软话,刀却没有完全放下,只要他察觉到不对,立马就能瞬移到十步以外。
徐峰将周岁闲抱住,慢慢升空,他看着地面的同伴,想叮嘱些什么,想告知些什么,又觉得全无必要。
叶榕觉得有必要说些什么,但对象不是徐峰:“周岁闲,你所信奉的道理毫无意义,因为团体总是存在,光凭你一个人永远也剪除不完。我能预见到,你会在徒劳的努力中眼睁睁地看着一支支队伍形成,而你,会死在其中一支队伍的手下,轻描淡写,不会被任何人所铭记。”
这里不是教室,他们不是学生,轮不到周岁闲喋喋不休的说教。
“呵呵呵。”周岁闲挤眉弄眼了好一会儿,原本想要讥讽叶榕的身份,中途却改变主意,转而平静地说,“谢谢你的预见,但至少我做的一切都是由我自己的意志决定的。”
叶榕思索这句话确切的含义,徐峰却展翅飞上高空。
对话散去,水声挤入空隙。
湖水与天空被数道水柱连接,血桥从未如此鲜红,其中的血丝仿佛急不可待,想要冲破网罗,加入湖水的狂欢。
失心湖上空。
周岁闲和徐峰彼此没有说话。
他们的神经时刻紧绷,防备着对方的偷袭,然而这份注意力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转移到敬神村的泥人滩上。
与禅意林的寂静空灵截然相反,泥人滩仿佛寻常的市井,低语高喊、嘟囔吵闹、歌唱哭泣,言语甚至将失心湖激昂的水流声盖过。
周岁闲被下方熙熙攘攘的黑点震撼:“敬神村的村民都活过来了?”
徐峰怔怔地看着,许久才道:“恐怕是的。”
其实复活还未完成,西南角还有不少的泥像正慢慢地褪去硬质泥土的表层。
手指僵硬地活动,眼睛艰难地睁开,适应阳光与声音。
朝拜者疑惑地站起,不知自己因为什么跪下,清醒者打量四周,对陌生的环境无所适从。
“这座城市的原住民……”徐峰喃喃道,“他们与我们的唯一区别恐怕就是能力了吧?”
周岁闲仿佛在惧怕这种说法,坚决地否认:“不对,不是一回事,他们是敬神村的村民,而我们失去了记忆。”
高度下降。
嘈杂的声音中开始有清晰的内容。
“我是谁?”
“这是哪里?”
“为什么天上有巨大的眼睛?”
周岁闲瞳孔紧缩,为什么,这些人没有记忆?
只有徐峰知道原因。
这近万人是量产能力者的中间产物,是未完成品,是“无”能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