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也走近去瞧,见骆驼挺温顺的,她问:“骆驼喜欢吃什么?”
“什么都吃,它不挑嘴。”说话的人看向康宁,眼里止不住的惊艳,心想难怪他们台吉路上累的像头老牛,还止不住的眉开眼笑。
“您是三公主吧?”说话的随从从身上的布袋子里抓出一把灰盐,递过去说:“骆驼喜欢吃盐,您可以喂喂它。这头骆驼叫阿嘎如,是台吉带来送给您的。”
“送给我的?”康宁惊喜。
“是的,驼奶很好喝的,特别补人,阿嘎如正在喂崽期。”
康宁接过他递来的灰盐去喂阿嘎如,她现在看这头大个子越看越顺眼,“阿嘎如?”她叫它。
不理人……
“它的崽呢?”康宁问。
“留在草原上了,由其他母骆驼喂养。”
康宁摸摸它脏脏的鼻子,被喷了个响鼻也不在乎,“是只有它有名字,还是你们养的其他骆驼也有?”
“有的有,有的没有。阿嘎如是台吉接生的,名字就是他起的,每次迁徙都是它驼台吉的家当。”
“真是个好骆驼,别害怕,再过两年我带你回去找你的孩子。”到时候你给我驼家当,她美滋滋地在心里补充。
“公主,二哥。”塔拉出来时发尾还在滴水,他也没管。走到两人身边,还不等问在聊什么,见康宁的脸色就清楚她知道了,“还喜欢吗?”他问。
“喜欢。”康宁回答地毫不犹豫。
“哎,塔拉台吉,康宁你称为公主,又称我为二哥,你这是不是把亲疏搞反了?”二皇子听着总觉得怪怪的,说待他亲吧,塔拉没准备送他的东西;待康宁亲吧,他又硬巴巴地喊公主,没个亲密样儿。
“没搞反,公主尊贵。”
“我就不尊贵了?我还是皇子呢。”
“你又不是我家的。”
“噢,你家的你就给捧着?”二皇子见这厮点头,再看他三妹,果然一副心花怒放地要飘起来模样,心里暗啧这放牧的还有点东西。不说别的,嘴挺会哄人的。
两千头马领着牛羊走了,蕃坊门口也就空了下来。塔拉打了个呼哨,混在剩下的马群里跑出来一匹枣红马,奇怪的是它跑动的姿势,是个顺拐!
“公主,这匹马也是给你的,它是我们专门训出来的,叫“走马”。”塔拉双指弯曲放嘴下响亮地吹个口哨,快跑到面前的枣红马极速拐了个弯向前冲去。
“你看,这种马同侧的前蹄后蹄跑动时前后一致,颠簸的幅度小,人骑这种马即使是在山路上也不颠簸,省力不累,很适合年轻姑娘骑。”这时枣红马这时跑了过来,塔拉拍了拍马颈,继续道:“它已经被训练好了,就是年纪还有点轻,还不能上马鞍。你再养个一年半载的,等嫁给我的时候可以让它带你去找我。”
“谁要去找你。”康宁眼里的笑就没下去过,她从荷包里拿出个糖块儿喂进马嘴里,“你们草原那么大,我可不知道你在哪儿。”
“那我来接你,这样可行吧?”
康宁抿唇没说话,也没拒绝。
二皇子深感他不该出现在这里,清咳一声提醒道:“注意点,离婚嫁还早呢。”
“不早,我打算这次离开就把工匠带走,我们冬天事少,如果冬天可以动工,工匠把地方划出来我可以找人先挖地基。”塔拉回去问了鞑靼工匠,他们对于建房只知道步骤,具体要多长时间都不确定。大康的房屋用的都是青砖,他那边还没有人会烧砖,又要烧砖还要盖房,可别要搞个三五年。
他过个冬都十八了,好着急把公主娶回家。而且他还担心迟了会有变数,别拖个两三年,聘礼给了,定下的阏氏再跟别人跑了,那他可要到哪儿哭去。貌美端庄又矜持的姑娘,谁不心动啊。
“那你要给我父皇说,这个我说了不作数。”二皇子不敢瞎许承诺,乱说话他是要挨训挨罚的。
“我待会儿就进宫去。”塔拉喊二人进屋,进屋后招人把箱子搬出来,打开是一箱的玛瑙、红珊瑚、绿松石、蚌珠、水晶、玉片,另一箱里面是一件帽子样式的头饰,上面装饰的便是前一个箱子里的珠玉。
“这个头饰你看喜欢吗?这是我额赫出嫁时戴的,也是我们鞑靼姑娘出嫁时娘家给她准备的头饰。我知道大康这方面的手艺比我们强得多,你要是喜欢呢,可以让宫里的匠人造个更精美的。”塔拉看了看康宁头上薄如蝉翼的蝴蝶簪子,有些脸红,解释道:“是我额赫让我带来的,我给她说你们这边的头饰可精巧了,但她让我转告你,说是你出嫁时戴不戴都行,但最好是准备一两个这样样式的,鞑靼人每逢集会或是宴请都要这么装扮。”
“好,我会准备的。”康宁点头应下,“帮我转告你额赫,谢谢她的好意。”
塔拉见她这个反应不由松了口气,不生气就好。
“要不你先进宫见我父皇?等你空闲下来了我再约你在燕京城逛逛,你上次来应该就是逛了集市商铺。”康宁见他还没吃饭,她二哥还等着带他进宫,心里想着不必这么急着把带来的东西一股脑地都交她手里。
“没时间逛了,我明天下午就要走,赶在天黑前到辽东,歇一夜就出关。”
“这么急?”康宁惊讶,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我们来的时候走错了方向,意外发现了一个盐湖,我打算回去的时候拐过去捞碱带回不儿罕山。冬天牛羊马骆驼都要吃碱熬寒冬的,我们每年为了捞碱还要跟匈奴打几架。”
“盐湖?哪个地方的盐湖?”二皇子眼中精光一闪,坐直了身子问。
“草原上,在我们放牧的草场更南边,我这也是才发现。盐湖不大,但也够我们用了。”塔拉也不怕大康打主意,森林北边的大盐湖他们都没办法伸手,更何况是草原深处的小盐湖了。
“而且草原里的天气变化很快,我担心今年冬天风雪来得比往年早,要是回去的路上遇上大风雪,我们一行人不死也半残。”
“那你抓紧时间办正事,别浪费时间了。”康宁阻止他继续唠叨,“你不是说要带工匠回去?现在就进宫找我父皇,他也好有时间安排人。”
三人下楼往出走,塔拉看了眼正在狼吞虎咽吃饭的族人,有些羞赧地垂下头,这波带来的人跟上次来的人不是同一批。他半个月前返回草原,他们听同来的随从炫耀大康富饶,建筑精美,饮食品种多且味道好,就自发地举办了为期三天的摔跤大赛,获胜的三百人都同他一道来了。
“我差点忘了。”塔拉猛拍手,“公主,我额赫还送了你一个女仆人,她会中原话也会鞑靼语。”
“人呢?”康宁记得她没见到女鞑靼人。
“还在路上陪大康使臣。”塔拉有些嫌弃地咂嘴,“我们骑马赶时间,大康使臣受不了快马颠簸,我们就没等他们。”
临进宫,塔拉挤开一直打岔的“好二哥”,凑到康宁身边低声说:“公主,可别蒙混过关啊,臣这一个月天天都有想起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