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晋江文学城独发(2 / 2)公主遇草原首页

二公主闻言缓缓松口气,她能感觉到长公主的心不在焉,也懒得再找话凑趣,躬身颔首,领着丫鬟缓缓走出宴厅。

人都走了,长公主侧卧在身后的竹塌上让婢女捶背,挥手让拉琴奏曲的都出去,年轻姑娘们喜欢的曲子太过热闹,吵得她头疼。听到竹帘声响,她也没睁眼,慵懒地问:“把三公主送走了?”

“是,奴婢安排了两个侍卫送公主回城。”

长公主笑了,愉悦道:“有你在我可少操不少心。对了,你招人去后院说一声,让他们这几日避着点,别惊扰了小公主。”话落她沉思一会儿,抚着榻上雕刻的暗纹,有些好笑道:“以后有我们三公主在,不必唤后院的公子来伺候,她见不惯。”

“三公主还是小女儿心性。”言下之意就是不懂女人的快乐。

“她是眼光高,厌恶这些软泥鳅,我未嫁时也看不上趋炎附势且无大才的男子。”回忆过往,她叹道:“少女怀春时眼里梦里都是豪情万丈的将军,风光霁月的世家公子。”

此话一出,屋内所有人皆垂首,就最得长公主信任的善玉也不敢接话,好在长公主也没再多说。

善玉等了片刻,见长公主没再有要交代的,默默退出宴厅,细声交代守门的丫鬟醒着神,别让人进去打扰了公主。

屋外烈日炎炎,但轿辇里搁的有冰盆,轿厢两侧做的双层交错镂空,如今走在山间,徐徐清风顺着窗格吹进来,康宁罕见的有了睡意。但由远逐近的马蹄声踏破了山间难得的安静。

“去看看是谁。”百草掀了轿帘吩咐侍卫,然不等侍卫来报,她就认出了从山上打马下来的男人——

“公主,是三皇子和齐世子。”

康宁收回停驻在野花野树上的视线,掀帘下车道:“三哥,你大中午跑马?不怕热啊?”

“我哪有闲心大中午跑马,是大哥召我有事。”他接过侍从递来的帕子拭掉额头上的汗,皱眉说:“不跟你说了,我跟槿安先回宫。”他来不及问三妹此时怎么在这儿,扬鞭示意一旁的男人可以走了。

“殿下,您先回,太子殿下让我来找您,如今您已接到消息,卑职就不进宫了。”齐世子拱手笑盈盈道。

“那也行,你就留下护送公主回宫。驾……”

康宁看了齐槿安一眼,对马车两旁的侍卫说:“现有齐世子在,你俩可以回去了。”

在两侍卫打马离开后,康宁坐回轿辇里,透过轿窗问右侧骑马慢行的男人:“齐槿安,朝里有急事?”

“公主,老规矩。”男人嗓音清润,又中气十足,语调里还带有丝丝痞气。

“你又看上我什么东西了?”康宁没好气地连挥几下缂丝扇,扇面上是一枝绚丽的映山红,雅致的缂丝团扇配上如此明艳的颜色,竟然有种清凌又野性的美感。

“你喜欢映山红?”这位公主对花草的热情一项短暂,很难有长久钟爱的花卉,把映山红这种山间野花腾在随身之物上倒是罕见。

“还不错。”马车驶出山林,康宁回首望去,西边的山坡上是一丛丛火红的杜鹃花,遍布在青山上,只是远眺也觉得热闹又快活。

在她年岁一步步逼向适婚的时候,康宁开始对一切野性有自由的事物有兴趣,譬如映山红,山间杂草,林间野树。

“那就把你手中的团扇跟我交换。”见她怒目,齐槿安瞬间心情大好,执着道:“只要你手中这个,别的都不换。”

“给你给你。“康宁不耐烦把手中扇子冲他扔过去,嘀咕道:“镇远将军府里的世子,要啥没有?非得小气吧啦的从我手里夺东西,我就不信你缺这把团扇。”

“哪会不缺。”他装模作样地摇了两下小扇,手指拂过扇面,一副没见识的小人嘴脸:“这映山红缂丝扇是殿下你亲手画的图样让匠人特制的吧?世间仅一把?这么一想,价格可就高昂了。”

康宁憋屈地没说话,四月时她出城游山见到了映山红,回宫后花了两天时间画了一副她十分满意的花样,交给匠人制在扇子上,中途换了三番,才制出扇形和意境她都喜爱的缂丝团扇。如今对这把团扇的热情还没退却,扇子已易主。

“行了啊,扇子也给你了,该给我说我想知道的了。”

“北方的鞑靼有意归顺我朝,恢复前朝时的进贡,目前他们部落联盟的可汗之子已经带有三千匹战马,五千只草原羊,两千头草原牛侯在辽东浿水,只等皇上批准便可入关。太子寻三皇子回宫就与这事有关,应该是让他安排鞑靼的住处和接待事宜。”

“我记得我在《晋志》上看过鞑靼叛逃的事,前朝末他们趁匈奴作乱时北迁,拒绝进贡,也不接受朝廷的调令。如今为何又主动投诚?这些年我朝也没攻打他的打算吧?”她眼巴巴瞅着高马上的男人,求他让他再透露点。

“应该是关外部落之间出了事,是以才向我们求助。有长城挡着,关外几大外族的情况朝廷也不大清楚。”齐槿安叹气,看眼还在思索的姑娘,无奈劝道:“公主,你不该对朝政有好奇心,皇上若是知晓,你的下场不会太好。而且,知道这些你也做不了什么。”康朝严禁公主参政,为了杜绝公主权力过大,驸马的人选都排除在世家大族之外,成婚后驸马也不能进入官场。

“我也没想干啥,就是打发时间罢了。”康宁头偏向轿辇内,阳光透过棱口打在她的侧脸。她狠狠咬了下嘴唇,压制住翻腾的情绪,顽笑道:“你也知道,我对针黹胭脂琴筝之类的没兴趣,喜欢跑马又不是天天能出宫。我听你谈论这些就像戏楼听戏一样,听过即忘。只要你不说,没其他人知晓的,这么多年我都没漏马脚,你就放心吧。”

远远的能看见城门了,赶路的人多了起来,两人默契地都不再谈论朝事。齐槿安对着日头看了看手中精美的团扇,谨慎地给放进搭在马背上的褡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