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川吃了红薯饼,瞥着林清岳,“你这么高,还想摸鱼?别被鱼拖走了。”
林清川是老大家的,也是林家长孙,如今12岁,已经是个干事利索的大小伙子了,上工能都拿六公分的。林清岳是老二家的,算上虚岁也才6岁,在家属他最小。
林清岳笑嘻嘻,“我被鱼拖走,你得拉着,我能丢,咱爷奶的鱼能丢吗?”
饭后,小子们把上衣一脱,又跑到院子里玩了,美名其曰,趁着天没黑透,找点蚯蚓喂鸡,他们晚上可没有空手回来,用罐子装了一大罐蚯蚓呢,再加上大人都高兴,林清岳才开口要了饼子吃。
女人们收拾碗筷,收拾起来也简单,碗都干净的跟舔过一样,没一点东西,用水冲一下就好了。
虞烟要收拾,赵慧芳赶紧拦着,“烟儿你歇着,眼瞅着就要生了,这点活儿用不着你。”
虞烟笑,“嫂子,我这肚子就是看着大,干点活不碍事。”
林老太背着手:“慧芳,给烟儿卧个糖水鸡蛋,她这肚子,估摸着这两天该发动了。烟儿,孩子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你把东西提前收拾好。”
林家攒的鸡蛋,除了换点针头线脑的,其他的都给孩子孕妇补身体。
所以林家的女人都结实,孩子都健康。
这是老传统了。
“娘,都准备好了,麻烦娘和嫂子了。”虞烟手里的碗筷被赵慧芳夺了过去,她心中感激,婆婆仁慈,妯娌和睦,能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都是有福的。
赵慧芳手脚麻利端走碗筷,爽利的说道:“烟儿就是这点不好,一家人客气啥。”
男人们坐在堂屋里讨论着地里的粮食。
林老头问地里的情况。
林伯越眉眼舒展的靠在椅背上,“今天去田里看了,地里的粮食都喝饱了水,这一回,麦子抽穗绝对翻一翻。虽还比不上前些年,比着去年,也能丰收。”
林伯琰道:“山上的野菜菌子也能多产些,吃不完的晒干留着,都能裹肚子,总归饿不死。也是我们依山傍水,肯干都有口吃的,城里人才最难过。我给英子送红薯的时候,县里到处都是乞丐,树皮都被剥干净了。”
大禹村种着田,守着山,能剖到食物,城里人吃供应量,如今缺粮严重,城里人拿着粮本也难买到粮食。
林老爷子敲了敲烟杆,啪嗒啪嗒的抽着旱烟,眉毛都锁在了一起。
林伯琰看向林老爷子:“现在黑市的价格又涨了,爹,这个时候,手中有粮比钱强。”
林伯越仰头看外面的大雨,“麦子大概还有一个半月的光景收割,麦子收上来,粮食就不缺了,粮价也就降下来了。咱家的粮食,省一省也饿不死。”
农村人攒钱不容易,谁也不舍得拿钱去买天价粮。
林老爷子‘嗯’了一声,赞同林伯越的话。
买不买粮食,到时候再看,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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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听到老妻嘿嘿嘿的傻笑,林老爷子烦的不行,上手推人,“桂枝,醒醒。”
林老太迷迷糊糊的醒来,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到人,不过也习惯了,她意识到自己被惊了美梦,抱怨道:“干啥?我正做美梦呢。”
林老爷子眼角跳了跳,“你做美梦,笑一声就行了,这么嘿嘿嘿的笑个不停,渗人不说,还让我睡不。”
晚上的饭吃不饱,半夜醒来,显得肚子更是空落落的饿得慌。
林老太闭上眼睛回味,“你知道我做了啥梦不,要是你,你也得笑不停。我梦到门口的大河下满了,我正在河边洗衣服,一个小童女从天降落,我一伸手,正好落在我怀里,从小童女衣兜里骨碌碌的掉了三条大黄鱼,正好掉在大河里,我抱着小童女把手往河里一捞,一条金澄澄的大黄鱼哟。”
林老爷子无语,“可真是白日做梦。”
“我这是黑夜做梦,那小娃娃可真漂亮,还是从观音坐下飞下来的小童女哟,就是我没敢瞅观音娘娘。你说,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孙女……”说完,林老太激动的一拍床,“老二家的不就是这两天生吗?咱们家都多少年没添新丁了,咋这个时候怀孕了?该不会是观音坐下的小童女吧,那我们老林家可有福气咯。”
“你这越说越没谱了,赶紧睡吧,我这半夜都没睡好。”林老头背过身准备继续睡,外头还在下雨,凉快得很,睡觉也让人舒服。
林老太越想越觉得对,推了推林老头,“老二媳妇的肚子尖,我一直觉得是个小子,兴许真是个丫头。今天还下了雨,肯定就是这丫头带来的福气。”
林老太越想越美,都想起床去问问老二媳妇,现在想不想生孩子。
正想着,外头传来了砰砰砰的急促敲门声,以及二儿子惊慌的声音,“娘,娘,娘,烟儿要生了,您快来看看。”
林老太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她刚做梦,二儿媳就要生了,这说明了什么?
“观音娘娘送童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