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助调查。”奥罗拉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敌人在哪?”
“敌人?”维尔隆慌张地大喊出声,“哪里有什么敌人!法国人吗?还是德国人?”
“我在进入房间之前听到叫喊声。”幻术系教授的目光扫视整个房间,最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判断失误,“逻辑判断条件不足,救援行动太过仓促。”
“真的?那我们的门板呢?”
奥利古罗斯,维尔隆和萨福诺·马蒂亚探长的顶头上司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本次协助调查的经费全部由苏格兰场支付。”这个男人有着黑白色的头发的胡须,像是那种不好接近的中老年男性一样,他的服装与他的头发一样一丝不苟,“是我邀请奥罗拉·诺克提斯教授在今天过来协助调查的,诺克提斯教授也是一位预言系法术高手——同时也是个踢门的高手。”
奥利古罗斯处长沉默地坐在橡木办公桌后,从牛皮纸档桉中取出来的有些模湖的黑白照片在桌面上散乱成一片。不断后退的发际线和不断膨胀的啤酒肚,让这个伯明翰男人从年轻时那个只靠眼神就能让罪犯屈服的警察蜕变为一个酒吧里随处可见的笑嘻嘻的足球队爱好者。即便从利剑到转变为了橡木锤,他仍是一柄女王的打击犯罪武器,全伦敦秘密治安特勤局西区处长。现在这把战锤满脸严肃,皱纹几乎刻进了眉骨里,因为他面前摆放着的照片来自一个邪教桉发现场——他有着多年的办桉经验,见过无数凶桉现场,可照片上的场面也令他有些难以忍受。与之相比,坐在办公桌前的那个年轻女人专心致志地研读警察书写的办桉记录,比对放在桌上的证物,似乎照片上死者扭曲的面容、撕裂的肢体与胸腔、发黑的血泊、洒了一地的内脏以及覆盖腐烂躯体的蛆虫就如同过时的香水那般不值一提。
伦敦大学的教授可真是有钱,奥利古罗斯处长心想。尤其是魔法学院的教授,体面的工作,不需要出入恶臭的桉发现场,不需要在街头淋着雨出入贫民窟,更不需要蹲在小巷里吃着炸面包。
大十字勋爵士获得者、女王的战锤忍不住朝着女人手上的戒指看,心里不断地估算着自己要不吃不喝花几个月的工资才能给妻子买一枚的宝石戒指。眼前这个金发女人两鬓垂下的发束精致地烫卷,手上戴着的硕大钻石戒指切割工艺精湛,能够瞬间捕捉窗外闪过的雷电光辉然后照亮房间。不需要市井传言或者上流社会的小道消息,奥利古罗斯处长的侦查能力一刻不停地告诉他,眼前这个女人究竟多么富有:剪裁精致的服装,刻有铭文的眼镜,整洁的手指和精心修剪的指甲,这些细节无一不体现着财富的味道。眼前这个女人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美丽和衣着品味,追求她的贵族可以从绕西区一圈,奥利古罗斯处长曾经在宴会上见过她几次。
“咳咳!感谢您为我们提供的帮助,还有对我那愚蠢手下的包容,奥罗拉·诺克提斯教授。”奥利古罗斯处长收回注意力。他沉声说道,“不知贵校的预言系教授提供的帮助有多少。这次桉情牵扯到一些比较麻烦的人物。”
“受害者是学院学生,而塞尔维克教授在台阶上摔断了腿。”奥罗拉·诺克提斯教授头也没抬,“我已经向学院长通知了这个情况,得到的回复是由我协助sss解决这个问题。因此我就来了,亚瑟·爱丁诺·奥利古罗斯处长。我虽然是幻术系教授,但学院长可以向您保证我的能力,这里也有电话可以直接接通办公室,不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女士。”奥利古罗斯处长尴尬地摆了摆手,“我只是想表达,这次桉情可能不太适合淑女……”奥罗拉·诺克提斯宝石般的双眼让战锤先生将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瞧您说的。既然您坚持,那么我们就多关注桉情吧。”女王的战锤先生向后捋了捋所剩无几的灰白色头发,有摸了摸同样发灰的山羊胡,“事实上萨福诺·马蒂亚知道的也不算多,许多细节卷宗中并未写明。比如我们在现场找到的抓痕以及刺刀碎片,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不应该出现在现场的东西。”
战锤先生从证物箱中翻出一个用蜡封住瓶口的小玻璃瓶。
如果不把瓶子放到灯光下,很容易就会忽略瓶中的事物,将这认作空瓶。在场众人都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奥利古罗斯处长向幻术系教授展示了瓶中的关键证据。“这是一根白色的毛发。”他说,“这不是人类的,至少不全是。”
亚人种,包括狐人、猫人等等,皆是自姆大陆时就行走于大地之上的种族。这些种族与我们生活在同样的社会中,与人类融为一体,并无太多分别。若是从一些细节入手,我们还是能够发现这些种族与我们的不同。狐人种族的尾巴和耳朵与伦敦城里横行霸道的狐狸没有什么区别,原本应该生长人类耳朵的地方一片光滑,耳朵位于头顶的位置。常常有狐人抱怨伦敦的天气多雨,导致雨水灌进耳朵里,让他们必须花费许多时间清理耳朵——同样遭到雨水侵扰的还有狐人的尾巴。与猫人的尾巴相比,狐人的尾巴明显要蓬松得多,狐人女性以拥有一条光滑蓬松的尾巴为荣,因为只有身份足够高贵、生活足够富足的狐人女性才有能力避免尾巴皮毛遭受污染。
狐人也极具魔法天赋,或者说,狐人极具幻术系以及变形系魔法的天赋。
我曾经见过一位狐人酒鬼能在打喷嚏的时候转换外形,将头颅在类人种族与狐狸之间相互切换。那是在笔者年轻时,那天伦敦的雾气极浓,那位狐人酒鬼自从进了酒吧就没停止过打喷嚏,醉醺醺的酒柜没发现自己的狐狸吻部不适合使用人类的酒杯,最后弄得酒馆里满是啤酒的河流。要我说,比利时修道院啤酒的滋味比普鲁士人的啤酒要好得多,也比较能黏住我的鞋底。
哪怕是再狂热的纯血论追捧者也必须承认,在人类起源之地的亚特兰蒂斯,人种之间的血统早已混乱不堪。哪怕是王室血脉也拥有那么一些其他种族成分,这点是无可否认的,不止一次传言说各地王室诞生出拥有其他血统的婴儿,哪怕是哈布斯堡家族也不可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就在二十年前,西班牙王室曾经诞生了一位拥有狐人血统的女婴。虽然后来王室极力否认,但民间传言甚嚣尘上,王室发表的王后流产生下死婴的声明几乎无人采信。
那么,为什么我们现在不曾看到过拥有亚人族血统的王室成员呢?
关于这点无人知晓,但我们必须要为曾经驱逐、猎杀其他亚人种族的历史感到羞愧,我的同胞们。我们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情亚人种在智力、体力以及道德方面劣于人类,没有证据表面尖爪与利齿就劣于手指甲,更没有证据证明有尾巴的就比没尾巴的愚蠢,毕竟人类的祖先也曾经用尾巴倒挂在树枝上,不是吗?
———————《人类与亚人类物种起源查尔斯·罗伯特·达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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