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来我来。”
陆春浓一个不妨还真被他抢去了扁担水桶,眼前的大笑脸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
孙来妹一刻都闲不下,手里拿着刀削竹篾准备编箩筐,看他们姐弟俩总是有一方悄悄看对方,她笑着摇摇头。
陆春浓被抢了活,只能拿着扫帚出来打扫卫生,走近后见她在干活,“妈,你怎么又在忙了?我先扶你进去休息休息。”
孙来妹稳稳坐在椅子上,“可别,我躺都躺怕了,再说我这活也不重。”
陆秦出了大门,顺着原身记忆走去挑水的地。
这么说吧,其实原身帮忙挑过水,不过每回都是有事相求才会安稳听话几天。
孔家在东边,那河流就在南边,隔得还不近。
现在是冬天,人人都往跑河里去挑水。
不过也不是每个河段的水都能挑的。
下游洗衣服,上游有个河滩,两岸边都是桑葚树和小丛竹林,桑葚这边下面,挖了好几个很大的沙湖,里面的水都是干干净净的,挑回去就能用。
这个年代没有或者很少往河里排工业废水、生活废水、生活垃圾的,生态系统更新快,因此陆秦来到河边见有人直接就着河水喝,不至于很难理解,不过就是一时心态上过不去。
正是晚上准备做晚饭的时候,一溜全是人。
陆秦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放下扁担,稍微挽起一丢裤脚,然后悄咪咪走到了潭水边,也就是河里最容易藏鱼的地方之一,将他的两只大眼睛瞪大再瞪大,努力观察,水里有没有鱼。
他记得他一个堂妹写的小说里,男主或女主穿越的年代文,主角上山能捡来肉,下河能摸来鱼。
按道理,他穿都穿了,好歹是个重要角色吧?
别说什么兔子啥的,有条鱼就够了。
“诶,你说那小子在干什么呢?”
“谁知道,估计偷懒吧,那有啥好看的,水里又没金子。”
“估计又是磨蹭到天黑才回去,啧啧。”
坚持不到三分钟,陆秦闭上酸涩的眼睛,任命地挑起水桶回到沙湖边,什么鱼,想到他穿越以来发生的事,刚才老天爷没让他一脚滑入水潭就够可以了。
有两只腿还要什么自行车。
他觉悟了。
挑上满满的两桶水,陆秦往家里去。
两只大长腿走得飞快,一路超越了好几拨大婶。
来来回回好几趟,陆秦才把家里那个大水缸给挑满。
挑完他就歇菜了,搬了张凳子坐在他孙婶旁边,这可是这个家里唯一乐意跟他说话的人了,他得讨好一点。
他见孙来妹就像变魔术一样将竹篾编织在一起,是眼睛怎么看都看不会的技术活动,“婶娘你真厉害。”
孙来妹笑眯眯的,“这才哪到哪呢,你要是学了你也能这样。”
陆秦好奇,“收购站多少钱一个?”
要是好卖,他可以考虑学一学,顺便把剩下的钱凑齐。
“大一点的九分,小一点的六分。”
陆秦立即打消了这个想法,一个箩筐要想编好得编一整天。
正好陆春浓的身影出现了,他起身,“婶娘我去帮我姐了。”
几乎一说完,他就飞快屁颠屁颠跟了进去,“姐,水我都挑好了。”
要是这会儿有尾巴,估计都摇起来了。
陆春浓是个爱干净的,所以随便擦了擦,四处已经亮堂了。
这会儿准备煮饭,一转身差点跟他撞上。
陆秦蹭蹭退了几步,知道自己会添乱,只好跑去烧火。
只是烧火也不太成,两三下就闹出滚滚浓烟,传出剧烈的咳嗽声。
“你先出来,”
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陆秦觉得脸皮厚还是有用的,虽说她回到家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是被嫌弃,但好歹跟他说话了不是。
陆秦左看看右看看,正想再次进厨房去,结果他好像听见了屋里有声音。
他仔细一听,忽然想到什么,悄咪咪溜了进去。
这间屋子是他姐和姐夫的婚房,里面还住着一个孔东东。
他进去,视线就落在床上,一个小小的背影团成一团正对着门口,似乎在嘀嘀咕咕什么。
陆秦走近一瞧,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兔子型的雕像,肉乎的小手一下掰它的手一下掰耳朵,奶声奶气,“耳朵,手,嘴。”
一醒来他也不哭不闹,抱着亲爹做给他的玩具认五官。
小手搁在玩具上,上面还有两块青紫色的痕迹,是原身偷钱时,恰巧碰见这小家伙在门口,心虚推了一把。
怕吓着孩子,靠近的时候他慢慢弄出了声音。
孔东东回过头,看见来人啊啊两声,丢下玩具举起手 ,脸蛋皱成团,示意他看,“疼!”
正是原身弄出来的疤痕,之前原身偷钱,一出门正好碰见孔东东,就心虚推了这么小的孩子一把。
作为罪魁祸首的背锅者,这是怕自己还是不怕自己了,小孩子的世界,陆秦弄不明白。
他想起姐姐的做法,捧起他的手轻吹风。
酷像他的一双小眉眼往上舒展开。
等他抱着孩子出来,孙来妹都惊讶了。
孔东东继续告状,举起手让奶吹了一下。
轮番吹了一下,似乎就不疼了,孔东东笑眯眯的,小孩的世界真的是简单。
而这个晚上,陆秦总算是吃到了热乎东西,也吃到了孙来妹让他吃的水煮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