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离开文登小半个月,渔霸事件告一段落,刘约也消停下来。不再有大跨步奔着扯淡去的各种计划,安心窝在小饭店后院,与年后归来的钱珑共用书房一间,安心品读套着论语外皮的闲书,乖巧异常。
转眼入了三月,天气转暖莺飞草长,折腾许久的登州府沉静不少。坊间谈资由变动的登州政局转回家长里短,官员见面的问候也不再是无忧便好,文人们又开始陶冶起情操。
上巳节一早儿,刘约哼着“朝随金谷宴”一诗入了小饭店后院,身后跟着睡眼惺忪的若宁和酒气连天的刘守有,不像是来读书的,活脱脱闲散少爷巡街。
与后厨门口晒太阳的花虎打过招呼,把刘守有留在后厨继续喝去,刘约从怀里掏出几本书递给若宁,摇开扇子轻咳一声,推开了书房门。
“约小弟!”
刘约头还没抬就听见这一声吆喝。闻声识人,如此聒噪的自然是杨小曲,有日子没见也没那厌烦感,刘约笑呵呵行了礼,作揖道:“好一阵春风,姑娘这是踏风而来?”
杨小曲听他如此一说,瞬间收回拍向他肩头的双手,退后几步上下打量着:“哟,还真是腹有诗书呢,最近看完几本书了不得了,说话都好听起来。嗳,一会咱去哪儿玩呀?”
刘约就是和她客气一下,见她笑嘻嘻的也懒得再装模作样,哼笑道:“别,本少爷要看书,没空。你和珑儿姑娘出去吧,听话。”
杨小曲甩着腰间绣包,在他和钱珑之间来回打量,笑道:“几日不见这都珑儿长珑儿短了,好日子要到了?”
“可是。小曲姑娘来了我这好日子真到头了。你不会又准备长住吧?”
杨小曲没有理他,兴致转到他身旁的若宁身上。她见小道童一副乖巧模样心中欣喜,蹲下身子折磨起若宁的小脸来。
若宁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大姐姐,慌张退了几步,同时身子紧绷,随时可能给小曲来一招双峰贯耳以求自保。
刘约解围道:“你歇会吧,一会领着若宁出去玩就是了。”
“你叫若宁呀,多大了呀,哪座观下来的,要不要去我家玩几天呀?”
刘约乐得这俩神仙互相折磨,从若宁怀里随意抽出一本书走近书案,对钱珑挤眉弄眼一阵,安心备水泡茶去。
若宁被逼得连连后退,退到门口撞到一人,退无可退以为要遭小曲毒手,结果来人替他开了口。
“你这是干嘛,疯啦?”
这话说的有气无力的,却也奏效,不光止住了杨小曲,也让刘约重新抬头。来人正是钱枭,这几人基本上都是组团出现,刘约并不意外,只是好奇他怎么病怏怏地从院中走来。
听得刘约并不算走心的关切,钱枭苦笑道:“昨夜酣醉坏了肚子,今早天不亮就赶路去登州接小曲,又奔来你这里,颠簸的头晕目眩,两眼昏花呀!”
刘约见他萎靡的样子做不得假,没心没肺地大笑道:“知府大人好不容易不规矩你们了,你就着急偷跑出来?真出事了我可不管,你自求多福。”
钱枭接过他递来的热茶,轻声道:“你怎么总是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今天知府大人要来文登,说是在木渚河畔来场曲水流觞,真说怠职是他牵的头。”
刘约皱眉道:“多时定的,怎么没通知我?”
钱枭和他玩笑道:“刘大公子架子不小呀,还得知府大人知会你一声?”
刘约叹道:“我不信他们不来我这里吃饭。”
“嘿嘿,”钱枭见他苦闷模样开心不少,“还真让你说准了,就得来你这里吃饭。不光是知府大人,林大人范大人还有几个闲散货都要来,你提早准备吧!”
“没得准备,今天招牌是粥,爱吃不吃。”
杨小曲依依不舍地放下若宁的手,回身道:“我这才几日不管生意,你都混到用粥来打发主顾了?不行,今日招牌要换,来不及就用大吉大利先顶上。”
刘约懒得应她这转得飞快得兴致,继续和钱枭嘀咕着:“你说那闲散货都是谁?先说好,太恶心的人我可不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