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官员瞬间作鸟兽散，只恨自己跑的慢，全然没理解朱骄第一句话有多大的威力。

朱骄瞧着挤向门口的官员们，笑道：“对了，忘了件事。”

官员们艰难止住步子，也不敢回头。朱骄开口道：“哪位是刘昭和刘约？孙大人有请，你们过去吧！”

刘昭是孙亭门生这事，登州府衙人尽皆知，并未引起太大波澜，见朱骄再无他话，先跑了再说。

刘约见朱骄装作不认识自己，没别的念想，更乐得抽身事外。他扶起父亲，二人和言知府说上几句话，随后跟着一众官员离了望仙楼。

远处的灯会还在继续，不过是望仙楼所在的街道上戒了严，并不影响整座登州的喜庆。当然，到底是登州百姓心宽，还是那帮衙役处置缓慢就不得而知，也不是刘约要在意的。

刘昭没有他这么多心思，一言不发地走在街上，时不时打着冷颤，状态不是很好。刘约替父亲披上自己的大氅，想着出言安慰，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父子二人沉默走到孙亭府上，跟着下人见到孙亭。孙亭尚在桌边坐着，似乎刚才真的在喝酒。

“文载辛苦……”孙亭望向爱徒，实在是心疼。

刘昭讪笑道：“让先生操心了。”

孙亭重叹道：“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朱大人来意不明，多半和此事有关。剩下的交给他们处理吧，你一会回尚礼府上歇息一晚，赶明让他派人把你送回去。近几个月……谨慎些，毕竟锦衣卫来人不少。”

刘昭连叹数声，调整好状态，问道：“先生，登州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否说明一二，要不我这心里……”

孙亭望向站在二人身侧的刘约，轻声道：“你让约儿和你说说吧。约儿！”

刘约一脸疑惑，瞬息后脱口道：“莫非是盐的事情？”

见孙亭点头，他沉思片刻，开口道：“半年前，我应朱大人之邀，协助探查登州府私盐案。案情并不复杂，山西河南等地出现非官府渠道的海盐，来历直指登州府，数量巨大，朱大人要查的便是登州府的具体来源。

之所以让我协助，一是有殷阁老的引荐，二是开酒楼的便利，我再寻不出其他原因了。至于探查的结果，实属惭愧，可以说收获颇丰，又可以说是毫无收获。因为整个登州府的官员，近几年都有来历不明的银子，却查不出是谁送的。”

孙亭打断他，笑问道：“约儿，查盐依靠于酒楼营生我好理解，但你是如何查到官家人头上的？”

刘约谨慎着言辞，回道：“官家是赵奇大哥在查，我这边只是负责整理小饭店里获得的情报。”

孙亭示意他继续，刘约将他如何查到官员的事情遮掩过去，说道：“上个月赵大哥突然决定放弃查案，孙爷爷您也给了我口信，那之后我便将这件事扔掉了，现在如何发展的我并不清楚。”

孙亭接话道：“剩下的我来说吧！的确，登州府没一个干净的，但给私盐采晒运输大开便利的，却不在登州府之中。他们这群不过是拿钱办事，钱是收到了，办得什么他们并不清楚，并且他们的银子是从某位同僚手中收的。”

刘约下意识地回道：“莫非是李大人？”

孙亭满意他的敏锐，笑道：“不错。我们常讲顺藤摸瓜，李同知不过是个瓜扭，并且是个有野心的瓜扭。京城查案的消息刚露出个苗头，他就做好了应对，雇凶准备了结替他做事的某人，结果那人却死于一场意外，也算是殊途同归……但他肯定没想到，上面的人会用相同的方式对付他吧！”

李富？刘约突然意识到，去年冬月李同知特意来小饭店买完微爱琵却一次没用过……是为了感谢自己？

孙亭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轻笑道：“背后之人已经被查出来了，现在只要找到他们的私盐作坊，案子就结了。李同知死的凄惨却也算解脱，毕竟朱阎王出手了，他经手的案子，无一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