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的等着老妪慢慢从愤恨中恢复过来,声音带着几分恨意的道,“皇后她啊,对待我们这些宫婢和内侍都十分宽厚,整个皇宫中的奴婢们都挤破了头想来凤台宫,就是因为这个。”
老妪顿了顿,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愉快的事,那张满是沟壑皱纹的脸上竟然带了几分笑意,“那时候整个凤台宫从不知外间疾苦,或者说不愿知道外间疾苦。”
江浮月看见老妪的神色突然急转直下,她本就鬼魅的声音更森冷了几分,“可她出现了,那个女人太过阴诡,她没有去讨好陛下,而是对陛下不冷不热,反倒时常来凤台宫,她那副模样看着温婉大方,谁也没想到,她竟会让整个凤台宫一步步走向毁灭。”
说到这里,老妪的眼神已经不止是一点点恨意,那种恨似乎恨不得把口中所说那人一点一点啃噬殆尽,让她在自己眼前一点一点烂入骨髓。
江浮月理解那种恨,前世将军府被屠灭,阿爹被乱军砍杀,阿娘被铁骑践踏的不成样子,还有尸身残破的云湘,以及挂在廊下自缢的姨母,这些她都记在脑海深处,每记起一次,心里那股恨意就翻腾一次。
“她是如今高坐在大殿上的那位,对吗?”江浮月轻声问了句,她尽量把自己突然波动的情绪压了下去。
今日只是为李修砚问一个真相而已,她不停说服自己,闭了闭眼继而再去看跪伏在地上,紧紧攥着拳头的老妪。
老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我永远记得那天晚上,那个女人在雨夜突然闯进凤台宫,哭哭啼啼的说自己怀有身孕,求皇后不要责怪她。”
江浮月一愣,她似乎可以预见后来生了什么,那个孩子,一定没有保住吧,否则如今端王就不会是嫡长子。
果然,接下来老妪恨恨的说道:“她竟然在凤台宫直挺挺跪了半个时辰,怎么叫人拉都不起来,最后一次实在没办法,皇后亲自去摻扶她,可这一摻扶就出了事,你说怎么就那么巧?”
“不是巧,是故意,如果想的更深,或许她本身一早就知道这个孩子保不住,既然保不住,那还不如让他在有限的时间内起到一些作用。”
江浮月淡淡的说,这种戏码在姑苏的时候时常听人说,不过那时候说的都是各个富庶人家的后宅争斗,没想到这样的手段在后宫之中也一样管用。
果然啊,不管到哪里,女人只要有心,总归能想到往上爬的方法,不管是阴毒狠辣,还是委曲求全,用的好就全都是不错的办法。
“是啊,只这一个的手段,就能彻底离间帝后,那个女人好手段啊,不过还不仅仅是如此,她在那之后虽然被皇帝宠幸,但也与其他妃嫔无异,可我万万没想到,她竟然用我完成了击垮皇后的最后一步,我罪该万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