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队长喊:“别让他跑了!”
刺客们架弩,□□唰唰唰地往没人的地方射。
玩家们对描边大师们一顿骂,描边大师们也骂骂咧咧,再搭弩。
噗嗤,当真有一箭射中了天上的穷奇。
不中便罢,中了便立刻有一个刺客顿时狂叫起来:“噫!好了!我中了!”
穷奇的血条开始狂掉。它双翅一震,飞行的身影踉跄起来,歪歪斜斜地朝林间栽去。玩家们忙涌去。
穷奇歪歪捏捏地往山下跑,九鼎出手,空气墙一下堵住了凶手的退路。穷奇直直地撞上无形的屏障,恼怒地低吼。身后喊打喊杀声传来,穷奇扭头,对着激动的玩家掀开上唇,露出了沾血的獠牙。
这一天,邙山山脚下的村民全都听到了山上传来的阵阵兽吼。人们万分心惊,害怕地躲进家里,生怕这是穷奇发疯的征兆,它又要下山吃人了。
兽吼如雷,一声比一声响。最后,连王宫里的天子都听到了这从北面传来的隐隐约约的野兽咆哮。他登上王宫的最高处,亲眼看见忙上的树像是被狂风席卷着,止不住地震动。这风一会向西,一会向东。林间,一个黑影高高的飞起。
穷奇挥舞着翅膀,向上,向上,不断地向上。他在空中扭动身体,发出怒吼。它是邙山之王,它是洛邑的阴影,它是凶兽穷奇,它……
——它落了下来。
洛邑再没有人听到过穷奇可怕的怒吼。
第二天,周天子派出的士兵才小心翼翼地上了邙山,在半山腰的树林间找到了穷奇的尸体。
威胁洛邑几十年的凶兽死了。
洛邑百姓摆手相贺,村社组织村民祭祀庆祝这件大好事。大臣像姬扁进言:“这是天子祭祀先祖的功劳”。姬扁大为欣喜,赏了大臣。他回屋子,自己一琢磨,又决定这天大的喜事,一定要与国人同乐,他大手一挥,大赦天下(其实只有洛邑),“赦幼弱,赦老旄,赦蠢愚”,又派人割了穷奇的肉,与国人分享。
整个洛邑笼罩在欢乐的气氛中,人人交口称赞周天子的圣明。
唯有两人与这欢快的气氛格格不入。
一人是仲管,她已经醒了,身体好了大半,现在能下地也能做家务,只是兄长关心,总让她多卧床休息,生怕病好得不彻底。
“阿兄。”她不高兴地说,“穷奇明明是鹊山派的壮士杀死的,与天子有什么关系?”
这第二人,便是栌了。
栌“嘘”了一声,“小妹,谨言慎行啊。”
“本来就是!”仲管很激动,“那些大臣谄媚他,夸大他的功绩。但穷奇这件事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天子自己心里还没点数吗?
栌很惊诧:“小妹为何如此偏激?”
仲管沉默了一会,嘟囔着说:“那明明就是鹊山派的功劳。”
栌笑道:“鹊山派的壮士不会在乎这点虚名的。”
仲管生气的眼睛都红了:“怎么就是虚名?!既然是虚名那为何天子还要争夺?”
栌不解,她的小妹怎么如今如此固执。
仲管更不解,她只是想要一切都原原本本的样子而已。谁做的,就是谁做的,天子没做,他就是没做。本来就是如此的事情,为何反而人人都装糊涂呢?
仲管生气地转过身去,用背影对着栌,表达着自己的怒火。栌轻声道:“鹊山派的壮士想要报酬已经从我这拿走了。”他苦笑一声,“我在稷下学宫五年的积累,全都被他们拿走了,小妹啊,这可是比名声更贵重的东西啊。”
仲管更加恼火,但她知道兄长不会理解她的想法,实际上,她自己也很懵懂,不能清晰地把自己的想法有条理地说清楚,于是她默不作声。
栌叹了口气,走了出去。他安排好家里的事,与母亲说了一声便直奔城里。
洛邑城中最大的逆旅中,已经有人准备好宴席等着他了。
他走进隔间,拱手道:“白圭兄。”
白圭起身迎他:“管栌兄弟,你可终于来了。”
管栌摆手,告罪:“家中有事耽误一下。”
白圭关怀地问,“你妹妹已经好了吗?”
“好了好了,已经完全好了。”
白圭大为好奇,“你妹妹的病,当真是那鹊山派的弟子治的?”
“这还能有假?”
“兄弟莫嫌我说话直,你小妹的蜮之毒,本事无药可救之病,怎么就怎么快治好了呢?”
管栌不在意,喟叹道:“若是平常巫医,自是束手无策,可那鹊山派的弟子可不是寻常之人。白圭兄有所不知,鹊山派的弟子是专门斩妖除魔的壮士,何止是我妹妹的病,连那邙山上的穷奇,也是鹊山派的弟子除去的。”
“哦?”
白圭招呼着管栌坐下,再把更详细的情况与他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