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只讲究身份地位,大家虽碰了面各自谦和,实则私下里各怀心思。
嫡出的姑娘瞧不上她,身份低微的庶女也多揣盘算。
加之清远侯府这些年受圣上器重,逢迎巴结的人不在少数。
她能交心说话的朋友,就更少了。
今儿遇见崔明珠,她便算是头一个。
静默片刻,林云晚又提起新明翁主的事情:“长公主深得太后宠爱,跟前就她那么一个女儿,骄纵一些也是常事,你只当没瞧见就得了,还是少起纷争的好。”
她拉住崔明珠的手,抿了抿唇,和声道:“退一万步说,你们两家好也是亲戚呢。”
荣亲王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儿,定安长公主又是太后娘娘的女儿。
论起辈分,崔明珠还是新明翁主的堂姑表姐姐呢。
“她?”崔明珠眉梢扬起,看了看守在亭子外面的丫鬟婆子们,打鼻孔里发出不屑的嗤声,“山雀抢了凤凰窝,顶个长公主的名声,就真把自己当做高高在上的主子了?”
然,事情关乎皇家秘辛。
即便是她,也不好说与旁人去听。
林云晚瞧出此事不好说,也不多问,只捡宽慰劝和的话讲。
崔明珠点头应下:“你心底和善,罢了,我既认了你做妹子,就听你一回,下次仇家相逢,我就饶她。”
林云晚笑道:“咱们小郡主真是英雄气概,这世间的男儿也少有比得过你的。”
崔明珠得了夸奖,亦不自谦:“要不是我大哥呆笨,没人在家哄我妈开心,我早就提枪出去,在天地间闯荡了。”
她还热切邀约,“到时候我喊着妹妹你,如何?”
林云晚连连摆手:“你先饶了我吧,我肩不能手不能抗,可不敢去给你做羁绊。”
若是早年间有人这么邀她,她或许还能答应。
如今,却是万万不能了。
这些年在林家吃穿精致,除了身份体面上会受人指点,她在穿衣住行上头,早就被林云升带坏了习性。
常言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再让她颠沛流离的去外头受苦,大约是做不到的。
外头管事的婆子来喊,崔明珠起身笑道:“饶你饶你,咱们先去前头吃酒,等你改了心意,再来求我。”
两人轻移莲步,领着一众婆子丫鬟往女眷花厅处去。
才过廊屋,,便见不远处脚步匆匆来了一群人。
崔明珠扭头冲林云晚笑:“瞧瞧,怕什么来什么,酒桌前还有好一场官司要打呢。”
林云晚后退一步,身子稍侧,走在她身后,淡淡道:“她既不好惹,那我躲着些罢了。”
崔明珠挺直了身板,道:“得,我今儿做一回护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