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3 章(1 / 2)七十年代知青媳妇跑路后首页

秋收收尾后,忙碌整年的社员们难得有了余闲。

早饭后,村东头的小广场聚集了不少纳凉说话的社员。

大榕树下,几个妇女在做针线。

“哎,你们都听说了吗?传伟的亲事又黄了。”胖婶拿针理理头发,“高月兰赖人家女方要高额彩礼,可是我听说是传伟不乐意。”

“你听她胡咧咧,她嘴里能有几句实话?”庆嫂是知道内情的,“我听说相看的时候双方都挺满意,完事儿俩人还约着去逛百货大楼,瞅着相处的不错。——女方那边都默认商量订婚的事儿了,谁知道传伟突然反悔了。”

“要我说这相亲有成的也有不成的,临结婚反悔的也不是没有,能有啥?偏偏高月兰不要脸,四处胡咧咧,人女方压根就没提过彩礼的事。”庆嫂拿小钳把针带出来,语气愤懑。

“那高月兰够缺德的。”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传出索要高额彩礼的名声,那姑娘以后还嫁不嫁人了?

这哪是结亲,根本就是结仇。

“她不要脸的时候还少了?前边南洼小李庄,现但凡听到谁给介绍的是咱程仓里的后生,别说考虑,能直接拿扫把轰人。”一直没说话的花大娘冷哼,语气很不好。

胖婶不想断官司,赶紧岔开话题,“你们说也奇了怪了,他家老大锦驹那是样样优秀,十里八村谁提起来不夸,怎么二小子这么不省心。”

“要不怎么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庆嫂语气平淡。

花大娘跟着叹气,可不就是这样。

“你们说传伟到底想干啥?村里跟他一般大的,俩娃仨娃都有了,他就挺着不谈对象,不结婚。要是真不想就不该继续相看啊,因为他相亲,村里其他后生都跟着受连累,”胖婶感叹,突然她想到什么,“哎,你们说传伟是不是还没死心?”

胖婶虽然没明着说,不过在程仓里,程传伟和知青孟晓琴的事儿谁不知道?

“……我以前遇见过俩人去县城看电影,那时候孟知青笑的跟朵花似的,哪像现在整天跟泡在苦瓜缸里一样,没个笑脸。”

“你这算什么,我还亲眼见过俩人当街拉扯,那亲近劲儿,啧!”庆嫂也有些唏嘘,不过,“她也没道理埋怨谁,当初她是自愿嫁给涛子的,又没人逼她。”

“你们说,这俩人暗地里不会还……”胖婶伸出拇指对着勾了勾。

“这……不能吧,涛子跟他爹娘是没法比,但没啥坏心思。”

“没坏心思就是好男人了?那孟知青是城里人,能甘心在乡下待一辈子?唉,要是青松大哥还活着,涛子肯定不能娶这样的,但是人活俩字就是现实,似他这样的,娶上媳妇还生了儿子,不算孬了。”胖婶快言快语。

其他人一时都没补话,话糙理不糙,像他们村光棍条子就不老少,程涛身体羸弱,也没有父母兄弟帮衬,娶妻生子样样没拉下,已经算不错了。

“要真发生什么,你当家的真不准备管?要我说上一辈的恩怨也该过去了,再怎么样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花大娘看向旁边捻线的圆脸妇女。

李盼弟动作一顿,先叹了一口气,“我家大江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我婆临走说的话,他记到现在。别说管事,现家里连这边名字都不能提。”

花大娘还想劝和两句,就听见胖婶的惊呼声,“那是大队长吧,干啥呢这是?”

大家都跟着抬头,可不就是程相良和高月兰两口子,他们敲程涛家大门干啥?

嗅到不寻常的味道,几个妇女放下针线筐跑过去凑热闹。

广场上其他人也听到了动静,呼啦啦都跟着站了起来。

……

敲门一直没回应,程相良和高月兰便加大了力气。

“大队长,你们找涛子有事,喊两声得了,再拍下去,门都给你们两口子砸坏了。”胖婶离老远就开始咋呼。

程相良和高月兰对视一眼,而后高月兰转身,“大家伙儿都在呢?”

“难得闲下来,大家在小广场做针线。”

高月兰撇嘴,说的好听,不知道今儿又编排谁了,不过她也不纠结,“相良有急事找涛子,瞧着家里是有人的,就是不应门。”

高月兰欲言又止,明晃晃表示我有话说,快问。

果然她话音刚落,就有人问啥事这么着急。

“这不是昨天孟知青请假回城探亲吗?说是老娘病重,本来相良不想答,但是人拿着上级文件,相良只能盖章。谁知道好心办坏事……”

高月兰满脸懊悔,把大家伙儿的好奇心吊得足足的。

“你们不知道,”高月兰压低声音说:“昨天晚上公社派出所抓赌,把十几个人堵在了红鸩纺织厂的仓库。听说要是经过查证,认定其中确实存在聚众赌博情节,他们就要被扔到西北大荒劳改去了。”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

花大娘最先反应过来,瞥了眼高月兰,“说涛子就说涛子,你扯这些干啥!”

高月兰也不气,“今早派出所通知大队说昨晚还有几条漏网之鱼,叫生产队帮忙排查。本来这事和咱没啥关系,不过今早红玲女婿专门过来送信,说昨天有人在纺织厂附近看见了涛子。这不,我和相良赶紧过来问情况。”

啊?花大娘和李盼弟对视一眼。

“这不能吧?”李盼弟面露犹疑,她公爹后婆多严厉的人,要是知道小叔子沾赌,棺材板都得给掀起来。再说,小叔子看着也不像沾这些的人。

“事情弄清楚了吗?你就胡乱瞎说,没准是红玲女婿弄错了呢。”花大娘直接怼人。

“你,”高月兰心里恼怒,不过现在不是和她们计较的时候。

稳稳心神,高月兰悻悻讪笑,“所以,咱这不是过来问情况了吗?”接着,她一脸忧心忡忡:“咱们大队今年评‘先进’,要是评上,每家都能分五斤粮票,这关键时候可不能叫人抓住把柄。”

一听这话,大家伙儿都不说话了。

吃瓜群众大都看热闹不嫌事大,但牵扯到切身利益就得另说了,这事确实得问清楚。

把大家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程相良和高月兰面上均是一松。

……

程涛站在门里听着外面的讨论声,他其实挺佩服高月兰的。听她积极引导话题,一步步把社员们都牵扯了进来,很聪明的做法。

这刀只有割在自己身上,人才会感觉疼。

瞧瞧,刚刚不说话的,现在不是都开始不乐意了。

拿掉门栓,程涛拉开了大门。

“吱呀”一声,把门口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然后都倒吸一口凉气。

程涛看上去实在狼狈,脑袋上缠着毛巾,面唇无血色,衣裳上还带着血污,这一看就是出事了。

“夭寿哦,涛子,你这是咋了?赶紧去找罗大叔包扎下。”胖婶伸手想把程小墩接过来,这可怜见的小娃儿,眼眶里还蓄着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