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来成王府送礼的人也不简单,沈太妃看一眼魏渊,握住明蕙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魏家出了个皇上的亲信,竟瞒到现在才露出来。
她看一眼继续低头研究茶杯花纹的魏渊,笑着对座中几个女孩儿笑道:“算起来都是表亲,倒也不是外人,真姐儿可还识得你魏家表哥?”
元真突然被点了名,她看一眼魏渊才又看向沈太妃,笑一笑道:“只有过一面之缘,但魏表哥和哥哥该是相识的。”
沈太妃笑着点点头,又伸手去点点明蕙,“细算起年纪来,你倒是也能叫一声表哥的。”
明蕙比魏渊小一岁,她是二月的生辰,今年十四岁。
明璨也在沈太妃身边,她本来正冲着魏渊瞪眼,沈太妃突然来这么一句,她险些把眼珠子瞪出去,她满脸诧异地看向沈太妃,她可不想管个土匪叫表哥。
可沈太妃的表情却很认真,明蕙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然后直接把明璨拉了出来,“璨姐儿这是怎么了?都这般大了,可不许再耍小孩子脾气。”
明蕙说了这一句,沈太妃才想起来魏渊年初的时候刚把李明琛打过一顿,她的笑意微微一凝,无奈的叹了口气。
明璨在府里上蹿下跳地说魏渊不是个好东西,沈太妃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原本她没放在心上,如今却不成了。
魏渊如今的身份非同小可,决不能与魏家起龃龉。
沈太妃急着给家中女儿人表哥,魏渊却不太想再认几位表妹,见人来齐了,他立刻便吩咐跟来的宫人把礼送进来,几个人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只是元昭和元真的那一份里多了一把弓箭。
皇后让魏渊来成王府送礼,就是为了让他们不必下跪拜谢,魏渊送完东西就打算告辞,沈太妃想留他多吃会儿茶,魏渊便抱了拳道:“谢太妃娘娘好意,只是我还有差事要做,就不多叨扰了。”
沈太妃只好点点头,“还是差事更要紧。”
元真瞧瞧魏渊,又瞧瞧沈太妃,心里一时觉得有些奇怪,沈太妃连魏大夫人都记不住,竟会对魏渊这般客气。
元真日日来沈太妃这里请安,看得出沈太妃的态度是突然转变的,她收回目光,在心里打算着让傅让出去打听打听,京中最近可是又出了什么大事。
或者京中有什么大事与这位魏大公子有关。
魏渊要走,元昭便起身送魏渊出门,沈太妃在心中不住地叹息,若是皇后娘娘也赏了李明琛,倒也能跟着说上几句话。
按照成王府的规矩,中秋这夜是要在漱玉楼治宴的,而且一家子人都要去,这会儿虽然不到夜间,但也已经是下晌了,沈太妃让元真几个人也不必再跑一趟会四方斋了,直接留在寿宁院说话,到了时辰直接去漱玉楼。
成王府这座漱玉楼很特殊,是当年老成王立了功,当时的皇上比着宫中的观星楼让人建造出来的,成王府感念皇恩,等闲时候都紧锁大门,只有重要日子才会打开漱玉楼。
李明琛出生之后的洗三宴就是在漱玉楼办的,为此循郡王妃还在府里闹过一回,循郡王一向是不爱应和循郡王妃的,这回却难得和他站在了一边,李明琛是世子独子没错,但他的蕙姐儿也很金贵,李明琛想摸摸成王印前面且还挡着两座大山,但他的循郡王府立时就能给了明蕙。
沈太妃被这夫妻两个闹得没办法,而且她本就对循郡王心怀愧疚,两个人闹过一阵,她便应了,在明蕙周岁宴那天,给她开了漱玉楼。
漱玉楼也就为着明蕙明琛明璨三个小辈儿开过,沈太妃甚至早早就说过,不管明年循郡王办没办出去,明蕙的及笄礼都在漱玉楼里办。
中秋夜自然是要赏月的,元真和明蕙到漱玉楼前,正好看见薛瑶指挥着人将石桌搬出来摆在漱玉楼前的空地上,空地旁边是一池水,里面的鱼儿被喂得圆滚滚的,元真撒一把鱼食下去,它们都懒得去追逐。
趴在围栏上看了会儿鱼,元真才直起身问明蕙,“你不需要去帮忙吗?”
哪怕只是自家人,成王府治宴也是有规制的,不仅薛瑶忙了一整天,就连明璨也帮忙。
明蕙挑一下眉,接过了元真手里的鱼食,“我们是外人,府宴这种大事,哪有我们插手的份儿。”
不仅明蕙没上前,便是循郡王妃也只安稳坐在沈太妃身边。
薛瑶的脾气一向温和,循郡王妃时常与她相争,她也都忍了,可是像府宴祭祀这种只有冢妇才能做的事,她是断断不肯让的。
明蕙抓起一小撮鱼食,十分随意地撒向水面,“又是一年中秋节了,我喜欢过节,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才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