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还有!你最大的敌人在一会我们要去的网咖,就是那个前台服务生阿紫!我上次看到我哥和她在约会!手都牵上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可要抓紧啊!不能让他被其他人抢走!”
猪猪忧听得面红耳赤,气急败坏地扑了上来:“小唯!我要揍你了!”
喵喵唯松开灵,一边逃跑一边尖笑道:“啊哈哈哈哈!哥哥杀人啦!!!”
最终,在冷鸢前方三米处,喵喵唯被猪猪忧当场抓获,两个人大笑着在地上打滚嬉闹。
冷鸢沉默之际,远处传来了灵的呼喊:“猪猪忧,喵喵唯,别玩啦,公会战要开始了,我们赶紧去找好机子”
“好好好,来啦”喵喵唯蹦到猪猪忧背上,两腿一蹬,“驾!猪猪忧号,启动!”
“哼唧!”猪猪忧故意学了一声猪叫,背着喵喵唯跑了过去,和大家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看着七个人结伴而走,安慕希叹了一声气,说:“哎!现在的小孩子整天沉迷打游戏,真让人担心国家的未来啊!”
冷鸢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根雪茄,然而还没抽几口,身后传来了几声咳嗽。
回过头,冷鸢看到了一个矮小的女孩。
这个小女孩看着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穿着乡村特有的麻布衣,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落日晚霞的炊烟,清脆回荡的牧歌,以及一片黄金原野。
她的容貌很清秀,如樱花般的唇瓣勾起似有似无的弧度,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眼睛。
珍珠黑的眼眸,很难用语言精确描述,只能概括为“天底下最黑最漂亮的眼睛”。
小女孩对烟很敏感,不停咳嗽。
冷鸢见此也就灭掉烟,走了过去,低头看向她面前摆着的东西,那是各式各样的鲜花,想来她家里应该都是花匠。
小女孩的性格比较淡漠,没有感谢冷鸢灭烟的举动,只是看着她说:“买束花吧。”
冷鸢注视着小女孩的墨色眼眸,出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太过私人,和花也无关,小女孩就移开视线,不看冷鸢,也不说话。
眼看小女孩这么冷淡,冷鸢也没了脾气,蹲下身看着面前的花团锦簇,说:“那就买些吧。”
小女孩点头:“恩,要哪束?我给你包。”
冷鸢看了一会,指着一篮小花说:“这个看着不错,多少一朵?”
小女孩:“五毛一斤。”
“???”冷鸢露出了尼克扬的特色表情,“这也太便宜了吧?”
小女孩摸着那篮花,摘掉一些枯掉的叶子,说:“这种花叫扶苏,它会掠夺土壤里的养分,挤压其它花的生长空间,很不讨喜。但因为品相和香气还不错,扔了太可惜。所以我们拔完扶苏,都会拿来便宜处理。”
“哦。”冷鸢若有所思,她提起一篮花,垫了垫,正好一斤,就将其交给身后的安慕希,随后从兜里拿出一块钱递给小女孩,“那就买一斤吧,五毛不用找了。”
小女孩收下一元,也不顾冷鸢的意思,拿了一枚五毛硬币放到她手里,随后看向它处,等待新的客人。
这种淡漠到有些冷的小女孩,一般都是天生性格如此,除非有什么共同话题,不然她都不太愿意和你说话。
冷鸢不觉得以自己的年纪,能和十几岁的孩子有共同话题,也就离开了。
然而,起身时,冷鸢蓦然瞥见小女孩身边单独放着的一盆花,不禁倒吸冷气。
那是一朵怎样的花?花骨为墨色,仿若天生的禁锢与约束,透不进光,但它的花朵却似冰山极峰上的上无暇白花,攫夺万物风华,傲然绽开,花瓣摇曳的曲线犹若梦之海的涟漪,似要滴下剔透净水。
冷鸢不算一个有浪漫气息的人,从小喜刀兵,不喜书画,但纵使是这样的她,此时也被这朵花的绝美所吸引。
冷鸢指着这盆白花,说:“这盆多少钱,我要了。”
小女孩下意识护住白花,摇头说:“这盆不卖。”
冷鸢也不废话,直接将上头刚发的生活经费拿出来,随手抽了五六十张百元大钞递过去,强势地说:“我要了。”
五六十张百元大钞,那就是五六千,对于乡村家庭来说,这都够一个人一年的伙食费了。
小女孩盯了大钞许久,但还是坚定地护着白花,摇头说:“不卖。”
冷鸢眯着眼说:“多少钱都不卖?”
小女孩摇头:“多少钱都不卖,只送。”
冷鸢疑惑地问:“送谁?”
“送给有缘人。”小女孩轻轻捧起白花,注视着它的墨色花骨和无暇花瓣,说,“这种花是我们那里的奇花,它从发芽到绽放,需要经过413次凋零,经过29年的风吹雨打,伴随整整一代人的成长,最终才能从墨色花骨中长出纯白之花。这种花,我们不卖,只送给有缘人。”
两个微妙的数字让冷鸢眼中出现了不易察觉的神色,她抿了抿嘴,问:“这种花叫什么?”
小女孩愣了一下,摇头说:“不知道,它的绽放周期太长了,很多人会将其遗忘,所以没有名字。”
冷鸢:“我帮它取个名字如何?”
小女孩:“什么?”
“墨骨。”冷鸢深深注视着小女孩手中的花,“叫它墨骨。”
小女孩呆呆看着手中的花,墨色为骨,傲然绽放,二字胜过千言万语。
小女孩愣了许久,这才乖巧地点着头说:“谢谢,很好听的名字。”
这时,冷鸢轻轻摊开了手,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能抱抱你吗?”
这句话让小女孩有些警惕,爸妈从小就叮嘱她,不要搭理陌生人,更别说是抱抱。
然而,不知为何,当小女孩看着冷鸢时,莫名在她眼中看到了难以言尽的悲伤,还有那抹近乎哀求的流连,甚至还在发颤
就像一个做噩梦初醒的孩子。
沉默许久后,小女孩站起身,轻轻抱住了冷鸢。
冷鸢反手抱住小女孩,用脸颊贴着她的头,手指甚至在发颤,想触碰小女孩,却又不敢,仿佛害怕这是一场梦,害怕她一触即消失。
漫长的拥抱,日落沉沦,只有鲜花在风中摇曳。
最终,冷鸢松开了手,温柔地说:“谢谢你。”
离开怀抱后,小女孩捧起墨骨,递给了冷鸢。
冷鸢愣了一下,接过墨骨,打趣说:“怎么?我是你的有缘人?”
小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时,黄昏夕阳下,两个老者在远处呼唤:“宝宝,走喽。回家吃饭撒。”
“外婆外公在叫我,我要回家了。”小女孩将地上的花收拾到推车上,跑向两个老者。
一家人渐行渐远,消失在了落日的余辉中。
晚霞满天,冷鸢抱着墨骨,微笑自语着:“该走了。”
安慕希问道:“去哪?”
“我是上个时代的残渣,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冷鸢轻嗅墨骨的芬芳,言语中满是道不尽的沧桑,“该走了。”
新纪元53年,前任赤血帝国大元帅莫谦,罗刹将军叶梓萧于隐世乡村先后病逝。
新纪元55年,赤血帝国军工总师未来在无人的夜晚对自己进行格式化,删除所有记忆与数据,变成了一台没有人格的机械。主管发现她的时候,她僵坐在椅子上,手中抱着曾经与沐夕的合影。
新纪元61年,103名鹰旗老兵中的最后一位逝世,鹰旗世界就此无人传唱,淹没在了时间的长河中。
新纪元74年,崩坏元年的最后一位亲历者,前赤血帝国上将,北境鹰旗总指挥,北境鹰王,天将军冷鸢逝世,寿终正寝,享年147岁。
自此,“崩坏纪元”四个字永远成为了历史。
一个时代,终于落下帷幕。
在遥远的未来,当后人拨开这段历史的面纱,会看到多少催人泪下的挽歌?又会看到多少波澜壮阔的史诗?
有道是: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