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棠梨就看着那头凶兽,简直像头狼,走路带凶光,一步一个脚印子的它不走小石子路,直踩过草坪进了门里,然后是蒋时和池商周的身影代替了它。
“姨婆,是你带来的金毛?”
“它不叫金毛,它叫金山。”
她才不管它叫什么鬼,惊魂未定的捡起拿来的保温盒。晃眼里发现池商周出来了,他今天整个人精神又好了许多,连口罩都摘掉了。
她心上的惊吓消了一半,挺高兴。不过像坐过山车,她立刻意识到了点什么,尤其是看着蒋时跟着池商周亦步亦趋的走过来。
池商周好了,他的身边会有很多人。
“被金山吓到啦?”池商周伸手过来拿了她的盒子,温凉的手指蹭过她的手。他身上穿的很随意,大概今天也是不准备出门的,虽然他好了,蒋时也回来了。
池商周竟然没有一点同情,还笑她。她正斜眼恨池商周,一旁老太太伸手就朝池商周拍了过去,责怪他穿太少,然后连拉带推的将高出她许多的池商周拖进了屋里。
蒋时告诉她,他去池家遇见老太太,没注意说了池商周生病的事,老太太牵着条狗就跟来了。
夏棠梨以为这儿有蒋时,有老太太,就没有她的用武之地了,结果池商周还是吃了她带来的营养粥。老太太拉着她去了客厅,蒋时留下跟池商周谈去海城办的正事。
池商周的声音也正常了许多。
老太太从小就喜欢她,她也喜欢这个长辈,谁会不喜欢一个一见面就给礼物的大人。老太太递来一个盒子,盒子上还绑着个漂亮的蝴蝶结,夏棠梨正拆,金毛又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吓的她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她不知道这狗是跟她犯了什么冲么,这屋里四个人,偏来吓她!
“金山是喜欢你呀小棠梨,哎呦连它都觉得唐杏儿的小宝乖哟。”老太太一双手重重的捧了夏棠梨的脸,手指下力的捏来捏去。
池家的人多半这么叫她:小棠梨,也不知道是从谁起的头。
“……”夏棠梨被捧的仰着脸,“姨婆我害怕它,你让它走开行不行啊,”
老太太就笑,一脸的褶子就在她眼前。她还没放开她的脸,夏棠梨完全能感觉到老人家手上的粗糙纹路。说实话,她很小就不喜欢这种亲昵方式了。
但老夏威胁:别说姨婆是疼你,就是掐你,也得忍着,乖,去给姨婆抱抱。
老夏自小没妈,被继母带到半大,继母去世后,继母这个妹妹,被老夏喊了十几年的姨妈就成了家里唯一对他提供关怀的女性。
夏棠梨同情老夏的坎坷,所以接受他父债女还的心情。
“金山走开,去找你主人去。”
老太太总算松了夏棠梨的脸,她瞥见金毛还真走开了。
“姨婆,这金毛是商周哥哥的?”
“它叫金山。”老太太强调,“我专门给你哥哥们买的,你大哥哥也有一条,省得他们活的没人味儿。去年买回来的时候这么小一只。”老太太在手上比划。
夏棠梨有了种不好的遇感,“那金毛是就放这儿啦?”
“它叫金山。我过来就是专程带金山来的。”
老太太又唠叨了许多,说有金山在,池商周就不得不花点时间来照顾,好歹他也不敢把金山饿死。工作之余看看狗,怎么着也算是一种劳逸结合。
夏棠梨手上拆开盒子,里面装着一条围巾,挺好看的。
能看出老太太很有心,还是年轻人的时尚潮牌。老太太亲自将围巾捆在了夏棠梨脖子上,就去餐桌上把池商周给拽到了客厅里。
池商周走过来,或许他们要说些什么家事,虽然怕狗,但夏棠梨还是准备给他们腾地方。池商周的鞋子出现在眼底,她刚从沙发上起身,肩膀上突然被摁了一下。
受重力,身体不自主的落进了沙发。
她抬眼正好对上池商周的脸,他轻抬了一下眉毛。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而下一刻池商周更明确地对她眨了下眼睛。
他几乎挨着她坐下来,被他压的凹陷的沙发牵扯了她坐下的布料。修长的双腿悠闲地交叠,背脊靠上了沙发后的靠枕,她抽眼,转脸,老太太也在他们对面重重地坐了下来。
老人家一改先前的慈祥,一脸不高兴的神情,显然是有不妙的私话要跟池商周说。
他是要她当挡箭牌?
这种事她做过,唐女士很少当着她的面对老夏发威,所以老夏就经常这么利用她。
夏棠梨不高兴的正准备将屁股抬离沙发,池商周却朝她伸了手过来。
清瘦的指节,冷白的肤色,手指一根一根干净漂亮,蹿到她腿边,捡了她脖子上长到垂在腿边的围巾尾巴。
冷素的手指一把握住软绵绵的布料。
夏棠梨抬眼睛看人,他不看她,眼睫垂着,纤长的毛发羽毛一样浓的遮住了眼睛。围巾上有流苏,他的手指就绕着那些流苏玩儿,像极无事可做。
围巾的质地柔软蓬松,奶白的颜色。池商周的手指冷冷的,手腕上的腕表也是冷冷的,指尖倒是每一根都泛着一点血色,只有这一点血色调和了他的手和围巾的颜色。
夏棠梨看的莫名心脏一抖。
她抬手,正准备把从脖子上连接到池商周手上的围巾抽走,老太太在他们对面开口了,问池商周这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好不好办,池商周懒洋洋的回了几句,有点随便应付的意思。
老太太一点点开启苦口婆心的架势,却并没有因为多一个外人就有所保留。她絮叨池商周的工作,絮叨他的生活,最后叹了口气,“你都快30岁了,”
“29。”池商周提醒,有点没正经的样子。
“29离30还远么?你跟我叫这一岁两岁的真,我跟阎王爷叫去?你要是不让我亲眼看着你结婚,生孩子,你让我以后怎么下去见你妈?你就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心里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