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玄刚带纪霜凝跨过门槛，茶馆小二就送来两块热毛巾，让人擦手擦脸。

纪霜凝在茶馆里逛了一圈，直感叹原来京城百姓的精神生活也如此多姿多彩；说是茶馆，但实际是一个大型娱乐场所。

左边的台上有说书的先生，一张嘴就是说学逗唱，把京城里最近的有趣事情都讲得活灵活现；右边有三三两两在聊天的年轻举子，二楼还有唱曲弹琴的人，看着颇为风雅。

纪霜凝也要了一壶汉中的仙毫，和郑玄两人一起坐了下来。

本来纪霜凝对一旁的说书先生并无兴趣，奈何旁边的说书实在太过响亮勾人，纪霜凝也听了几耳朵进去，发现所言甚宽，哪怕宫中也敢开几句玩笑。

“当今圣上果然宽厚，看这些说书先生都百无禁忌。”

郑玄嘿嘿一笑：“这乃是开国陛下定下的规矩，于民之口，堵不如疏；与其禁其言行，不如多加教化疏导。”

“原来如此。”纪霜凝端起茶碗，刚打开杯盖，一阵白雾就蒸腾而上，顿时觉得热气扑面而来，用杯盖推了两下茶叶，才能饮下一小口。

小二这时候又给两人送来报纸，郑玄仅仅看了一眼，拿都未拿起。

纪霜凝倒是颇有兴趣翻开看了看，与其说是报纸，更像是宣传页，只有单薄的两页纸，里面记录了一些刚刚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内容和奇闻异事，但更多的是一些招短工的信息，各家广告，小小的版面还安排得十分紧凑。

“这不过一些民间野报，油墨都是劣等的，说不准还没风干，就被小二拿上来了，大人小心脏了手～”

郑玄看纪霜凝看完了内容立刻掏出一方手帕递了上去。

“我只是觉得野报的内容也挺有趣的。”纪霜凝接过手帕，又把野报折了折仔细收好。

“民间奇巧，当个故事听听也是顶好的。”郑玄不愧是宫里的人，见风使舵倒是快得很，立刻改口称赞了几句。

两人这边刚说着，说书先生一节已经讲完了，有不少观众扔上去一些铜子，阔气的人则抛一些碎银。

“我看这个说书先生讲得不错，这样的水平，在京城多嘛？”

郑玄立刻摇头：“大人有所不知，这台下不少观众都是为了听这个说书先生特意赶来的，他就是这家茶馆的台柱子。那位名叫金牙先生，在京城里的先生里面他也能排到前十了。”

“我看茶馆中不听说书的人好像也有？”

“当然了，这家茶馆讲究一个说书先生；那家说不准吸引儒生更多；隔壁街的茶馆讲究茶点正宗，是专门重金请了南边的师傅来；还有的茶馆每月都会提供些谜题，供人赏玩。千人千面，茶馆也各有不同。”郑玄说着随手就给小二一两银子，把两人的茶钱给结了，剩下的当是打赏也不用老板再找钱了。

小二喜笑颜开，愈发的殷勤了起来。

看到说书先生已经从后台走了，再加上纪霜凝也觉得坐了有一段时间，京城还有那么多地方没走走看看，便起身准备离开。

眼见财神要走了，小二心里也有千般不愿万般不舍，也不得不把人送到门口，“两位爷下次光临！”

出了茶馆，纪霜凝又走到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摊贩前，卖货小哥看着两人皆是气度不凡，觉得来了个大客户，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准备大赚一笔。

“小姐，你要不要再看看我们凝露？”

纪霜凝一脸好奇的接过瓶子，微微闻了一下，就明白了，什么凝露，不就是香水吗？

再看看这个瓶子，怎么也这么熟悉？原来玻璃也有了？

小哥不知道纪霜凝心里的郁闷，还在努力推销：“这都是我们请修士制作的，平时用就能美容养颜，更能衬托您的国色天香啊！”

纪霜凝想了想，能修行的人们在这里怎么也算高人一等的存在，估计这些东西成本不会低，说不准自己还有些搞头：“这些多少钱啊？”

“一瓶凝露只需要半两银子！能用一两年呢！”

一听这句话，纪霜凝就觉得这条路是行不通了，默默把凝露放了回去，扭头就走。

估计自己做香水的话，成本也很难和现有的这些产品竞争，本以为自己有自己做香水的科学方法，结果人家早已发展起来本土产业了。

小哥还以为是价格的问题，冲着纪霜凝的背影继续叫喊：“姑娘！我还能打折！两件给你算九折行不？”

郑玄也是疑惑，跟着纪霜凝走了一路，几乎没买什么东西，但是几乎每个摊贩都被问了问价格的事情。

也不知道这个新晋的女侯爵是有什么打算。

逛了两条街，纪霜凝算是彻底死心了。

开银行？街上的钱庄都好几家了，已经有了银行的雏形。

造纸术？茶馆里面报纸成本低到都能送人了，连印刷术也给毙了。

本来想利用科学教育一下古人，没想到这块被修行浇灌的异世界土壤，根本就不能孵化出原来的工业革命来！竟然是自己先水土不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