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碧蓝透净,阳光耀眼明亮。
阮沁溪一直站在室外,眼睛适应了强光后,再去看车内的温笠归,视线一时有些模糊不清。
就像是她对温笠归的感觉,也是有点模糊不清。
她原本以为,温笠归再怎么着,也得回去睡一觉,躺在他那总裁专属的,两百平方米,半夜上厕所都费劲的大床上冷静下,然后才会对自己热情。结果还没过夜呢,他这热乎劲又上来了。
难不成,是她对他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了?
哎,怪不好意思的。
阮沁溪虽然心里说着不好意思,但是行为举动却非常好意思。
在得到温笠归的同意后,她就跟只小兔子似的,咚咚咚赶紧蹦到了劳斯莱斯库里南前,打开车门,小跨步坐了上去。
金靠山,她来了!
坐上车后,阮沁溪并拢了骨肉匀称的双.腿,莹白小手放在了膝盖上,坐得端端正正,安静娴雅,继续保持住了自己的小白花人设,而澄净眼眸则悄悄瞥向了旁边的温笠归。
只见他正拿着手机,查看着资料文件。他低垂首,下颚线条完美,轮廓分明,黝黯光线里,眉宇沉稳。
阮沁溪明亮美眸里露出了了然。
这个温笠归,看上去倒是一副高冷,拒人千里的模样。可实际上,不就是喜欢白莲花吗?刚才在岸边,他那样紧张她,就怕她掉水里了。而现在,也因为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就放她上了车。
呵呵,嘴里说着不要,但是身体很诚实嘛。
就在阮沁溪于心中吐槽之际,温笠归开口,声音里有种微冷的磁性:“要去哪里?”
这句话让阮沁溪瞬间联想到那天在“寒玉夜宴”门口时,温笠归给她的“东南西北都不去”的答案。
说实话,阮沁溪有点被这个问题整出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了。
为了以防万一,阮沁溪决定投其所好,送温笠归一个他喜欢的彩虹屁。
于是,她勾起唇角,露出了明媚笑容:“去你心里。”
反正温笠归就喜欢彩虹屁,这个答案应该很安全的。
哎,勾搭总裁真是个技术活。今天又是阮·打工崽崽·沁溪劳累的一天呢。
闻言,驾驶座上的小肌肌倒吸一口凉气,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紧了。
哎,都说了不要让这个神经病美人上车了。
一上来,还没坐热乎呢,就开始对他老板表白心意。追温先生追得这么紧,这以后要是不结婚,她肯定得赖在车上不走的。
闻言,温笠归微挑眉,侧过头来,看向阮沁溪。逆着光,更显出他轮廓线条利落,眸如寒星。
温笠归薄唇微启,正待要开口,然而此时,之前他约见在云遥会所见面的那位父辈给他回复了电话。
温笠归暂时放下阮沁溪,转而接起了电话,礼貌告知对方,现在自己必须回家一趟,父辈表示理解,并与之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阮沁溪刚发起了彩虹屁技能,正施法到一半,结果就被这个电话打断了,有点没尽兴。
于是,在温笠归挂上电话之后,她继续将彩虹屁技能施展完毕:“要不,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好不好?”
温笠归是内双的眼睑,弧度清冷而干净,他看着阮沁溪,没什么情绪地问道:“哦,火葬场去不去?”
火葬场?
阮沁溪眨巴眨巴双眸,哇哦,不愧是温笠归,口味真的好独特。
不过,这是在试探她对他的感情吗?
类似于上刀山下火海之类的?
既然如此,她就再接再厉吧。
于是,阮沁溪点头:“去呀,去呀,只要跟你绑在一起烧,我就去。”
说完之后,阮沁溪顺便唱起了最近很流行的那首《火葬场之歌》——“再过五十年,我们来相会,送到火葬场,全部烧成灰。你一堆,我一堆,谁也不认识谁,全部送到农村做化肥……”
坐在驾驶座上的小肌肌简直要哭了。
绑在一起烧的爱,太炙热太恐怖了。
他是真的弄不懂,温先生惹这个偏执神经病干嘛?
小肌肌按下按钮,悄悄把阮沁溪座位上的车窗摇了下来。
他想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唱得很好,下次不要唱了。
车窗摇下,金色阳光射入,落在了阮沁溪身上。她正轻轻摆着头,唱着歌,白皙的皮肤在明亮光线下,透出一种稚嫩的粉。水润眼眸里,盛满了流光溢彩,漂亮得不可方物。
温笠归本来也是想要让阮沁溪不要再唱了,可是看见这个场景,他不自觉地便将阻止的话咽下了喉头。
算了,唱就唱吧。
阮沁溪唱到一半,暂时停下,开始换气。
就在这时,车行驶到了会所外的第一个路口红绿灯处。阮沁溪看见,停在斯莱斯库里南右前方的,便是凤子儒的车。
车的后座位里,凤子儒正把手放在凤依娴的额头上,测试她是否在发烧,眉间有关切的焦急。
见阮沁溪迟迟没有唱下一段歌,温笠归下意识望去,恰好看见她的脸上掠过一层淡淡的失落。
非常淡,就像是风吹过湖面,只泛起了些许的涟漪一般。
也许是阳光作祟,温笠归的眉眼,少了一些冷漠,柔了那么两分。
至少在这一刻,阮沁溪显出了她的真实。
绿灯亮起,两辆车往不同的方向驶去。
阮沁溪收回了目光,正要继续唱歌送温笠归去火葬场时,却听见温笠归淡声道:“不用羡慕她,没有父亲的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阮沁溪转过头去,看见温笠归继续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文件资料。
就像是刚刚说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可是阮沁溪明白,他是在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