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春桥跪在地上的身子颤了颤,白嫩的脸颊被打得偏过头去,又迅速红肿了起来。
“伯府养了你十几年,竟然养出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东西,”盛怀宁扇了春桥一巴掌,发狠道。
春桥捂着脸,睁圆的眼睛立马盛满了盈盈泪意,她无助地看向盛老太太。
盛老太太扭头,不忍心再看。
春桥怎么可能认下自己没做过的事,就是她再蠢,也知道这是一桩大罪。
她倔强道:“祖母,我没有杀周公子。”
“这事情不是你空口白牙说了算的,此事不容多议,”盛怀宁却颇为强势,“把表小姐送去报官。”
他又沉着脸色说道:“我们伯府对你有恩,你也该知恩图报。”
春桥浑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间凝滞,心沉沉地凉了下去,盛怀宁这意思,竟是要拉她抵罪吗?
现在她能依仗的只有祖母了。
“祖母,你小时候教我读书,”春桥跪着向前挪动几步,她扯住盛老太太的衣摆,红了眼眶说道,“书中有句话叫‘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你指着这句话同我说要我做个君子,祖母,这些你难道都忘了吗?”
纵然春桥咬着牙关,不想再在人前显露软弱的一面。
可她身子不自觉地打着摆子,眼眸里的水几乎摇摇欲坠,看着就格外孱弱可怜。
盛老太太有心无力,她沉默了片刻,还是下定了决心,盛春容是她的亲孙女,春桥也是她从小带在身边的娇娇。
她搂住春桥,威严的脸上不容置喙:“到时候周府上门来,就说是我请周公子入府相叙,如今他不明不白地死在这,有什么事都冲我这个老婆子来。”
不管怎么说,周加藤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这业障就要她来担,报应什么的都落在她身上,不要再累及其他无辜的人了。
“母亲!”
“祖母!”
正堂里的人神色各异。
“我不同意,”盛怀宁紧皱眉心,第一个反对。
春桥是什么身份,盛老太太又是什么身份,怎么能算到一处?
二伯母林海珠则是假惺惺地掉了几滴眼泪,不轻不痒,事不关己。
盛春容也是泪眼盈盈,她巴不得春桥去死,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泪,说道:“祖母年寿已高,是万万受不住那天牢里辛苦的。”
春桥抬眼看向祖母,微微吃惊,她没想到祖母居然愿意为了她出面认下这件事。
但又觉得心酸,祖母年事已高,还要搅进这些是是非非。
现如今站在正堂里的人,各个心里打着算盘,又有哪个是真心敬爱祖母呢?
她小声阻止道:“祖母,不可......”
祖母摸了摸春桥的头,对她轻轻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怎么说,盛老太太也是个有一品诰命的命妇,她去担责总比春桥这小丫头被推上去顶罪好。
盛怀宁又烦闷道:“老太太病未好全犯了糊涂,你们还不快把表小姐带走,免得老太天看了伤心。”
不知道怎么地,这事情来得蹊跷,他心里也总有隐隐的不安,只想快点把事情压下去,不要再横生枝节。
“我看谁敢?”祖母发起怒来也是说一不二的。
蠢蠢欲动的婆子们一时之间被震慑住,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听谁的话。
僵持之下,外头又传来急急的几声唤。
“伯爷,伯爷!”钱管事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