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越发地感到烦躁,但他并不想惹出什么事端,毕竟如今洛家已经处在了风口浪尖之上,他决不能再推上一把。
“我确实是第一次来。”他露出了有些害羞的笑容:“能不能先给我上点酒?”
“没问题,这边请。”那女人误以为他是感到害羞,直接就笑着将他带到了靠窗的包间里,在上了几壶清酒后就离开了。
左城笑着看着女人离开,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眸中的笑容顿时敛了下来,视线落在了眼前的酒水之上。眸色如同散开的清酒,散发出晦暗不明的光泽。
洛君寒啊,你明明知道她会给整个家族都带来灭顶之灾,为什么还非要这么做不可?
难道没有了她,你就不能活吗?
为什么要一次有一次的……
他猛地拿起了酒壶,直接一口灌了下去。虽是清酒,但这样猛烈的一口依旧很是滚烫,他很少喝酒,顿时就被呛得咳嗽起来,但却不依不饶,直接仰头将一整壶都灌了下去。
明明知道她永远都不会改变。
但就算是这样,还依旧奢望着什么的他也显得是如此的可笑。
那些人,难道非死不可吗?
一只洁白的鸟落在了树枝上,此地较之其他地方要寒冷几分,此刻枝头犹有雪花堆落,这只鸟落在上面顿时引起了树枝的微微晃动,于是掉落了些许雪花落地。
“圣主大人……”
这里本是极其清净的地方,别说一只鸟了,就算是外面的风都不可能透过结界进入,此刻看到这只鸟轻而易举地落在了这里,站在一旁的神职人员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目光,不由得开口低低地呼唤着坐在桌前的人。
“无妨。”
圣主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他抬起了头看着落在树枝上的那只鸟,鸟的羽毛洁白没有任何污垢,像是与枝头上的雪花都融为了一体:“你先去准备一番,本尊准备进入祭坛。”
太阳神殿的祭坛一直都是禁地,只有圣主可以打开,也只有圣主可以进入。在其他人看来祭坛永远都包裹在乌云和雷电之中,就算离得极远也能听到那边传来得声响,无比沉闷,像是压在人的心脏上一般。
神职人员有些疑惑地抬起头,但很快就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忙不迭地离开了。在离开之前他还忍不住偷偷扭头看了一眼圣主,窗外雪花静静飘落,而圣主像是一尊雕像一样坐在桌前,宽大的兜帽遮掩了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黑色的长发从中倾泻而出。
无论在什么时候圣主都总是这样沉默寡言,而说来也奇怪,他在这里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却从来没有看到过圣主究竟长什么样子。
他对这个感到好奇,或者说几乎所有的太阳神殿人员都对圣主感到好奇。圣主是唯一能够和大祭司一样进行占卜,并且能预测未来走向,而且实力还异常强大的人。
其实在此之前,太阳神殿并没圣主主这一职位,但在十七年前有一天消失了上百年的大祭司突然从外归来,和她一同回来的还有圣主当然那个时候他并不是圣主从此之后太阳神殿就多了一个圣主,而在圣主来了之后,大祭司就消失的更频繁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总有人以为圣主只不过是大祭司找来替代她的而已,直到后来圣主推开了封尘上千年的祭坛大门。
从那天起,圣主就成为了仅次于大祭司的存在。
而这个令人谈之色变的祭坛,实际上是上万年前留存下来的诛神台。里面的雷电都附有法则的力量,而祭坛之中凶险万分,据说是神都难以从中活下来,因此才得诛神台的名谓。
祭坛能不能诸神神职人员并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或许就是圣主是唯一一个能进祭坛的人,而祭坛里到底有什么,圣主每次进去是干什么,这些他就一点也不清楚了。
不过想要进入祭坛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每次圣主在准备进入祭坛的时候他们都得花费很大一番功夫进行准备。祭坛实际上是已经被封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圣主用一点手段还是能进去,可能因为圣主本身比较特殊,犹记得在此之前他听说很多代太阳神殿的人都尝试过打开或者进入祭坛。
这很明显是作死的行为,但这么久过去了却没有任何人死亡,祭坛并不是心软没有对任何人下手,而是因为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人进去过。
虽然书里面记载说祭坛特别的危险,是生人勿近之地,但很显然,人类的好奇心是无限的,就算这么说了依旧会有人前赴后继的想要去探索。
不过说起来这些其实和他都没什么关系,他也只不过是因为憧憬太阳神殿所以加入其中,到如今也已经十个年头了。那是他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如今太阳神殿遇到了危机,他也要更加努力,拼自己所能为太阳神殿增添一份力量。
想到这里他立刻收起了那些探寻八卦的心,脚下的步子不禁加快,快速地向着远处跑去。
看着神职人员的身影没入了雪地之中,圣主这才抬起了头。他向着窗外伸出了手,那只雪白的小鸟顿时就向着他飞了过来,触碰到他指尖的那一刻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化作成了一张白纸,晃晃悠悠地飘荡在了他的桌上。
那张纸洁白无瑕,就好像方才那只鸟身上的颜色。纸张上密密麻麻写着黑色的字迹,字体刚劲有力,又带着隐隐有着控制不住的狂草之意,见之酣畅淋漓。
他轻轻摩挲着纸张的表面,停顿片刻后,抬起头看向了天空。
斗篷微微滑落,雪白的长袍之下,露出了一双漆黑的瞳孔。
“阿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