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间,天还未亮。
宫人已将皇上衣饰备好,檀瑾宁起身,他刚刚坐起,华玉便睁开眼睛。
“再睡一会儿。”檀瑾宁伸手试试她的额头,温度凉下去。再看华玉朦胧睡眼,语气不自觉地放低。
华玉道:“我服侍皇上穿衣。”
“时辰还早,你再睡一觉。”
檀瑾宁已经穿好鞋袜,站起身,张开手,福全拿着袍服上前。宫人将屏风抬进来挡住床榻,描金屏风后露出华玉窈窕模糊的身影。檀瑾宁凝神瞧着,唇角翘起,脸颊红红。
“......皇上,”福全小声道,“该上朝了。”
檀瑾宁猛然回神,嘱咐道:“皇叔进宫,我不好不陪,午膳便不来了,晚上再来。”
华玉柔声应道:“是。”
现在这个时候,对华玉来说并不算早。若是皇上未来,她现在应该站在赵淑妃的屋内,等候赵淑妃起身,伺候她梳洗。
宫人端着盆架进来,燕娘拿着面巾在盆中沾湿。华玉接过,将脸擦干净,又净了手。穿好衣裳后,华玉往淑妃屋里走去。
恭顺勤恳,并未有半分懈怠。
......
长乐宫主殿,赵惠然坐在镜台前。镜里的女人面目扭曲,一夜未睡,倦容深深。
“她来了?”
“是。”
赵惠然越发觉得胸口闷堵。她始终无法忘记,前世孟华玉得宠时,皇上对她千般宠爱的模样,简直是要把天上的月亮都要摘下送她。虽说如今,她在外人眼中,得皇上盛宠,可内里的事情,只有她自己清楚。皇上待她,虽好,却很疏离。尤其每次看她时,总会走神。
这完全与前世皇上看着孟华玉时,那种温柔缱绻的目光无半分相似。
“嘶——”
赵惠然头皮一疼。
梳头的宫人跪地求饶。
“下去!”
翠儿道:“娘娘别气,气坏身子。”
“我如何不气,”赵惠然面露担忧,“昨日夜里,我百般哀求皇上留下,可是那小贱、人一句话,皇上还不是巴巴去了,若是孟华玉一朝得宠,皇上将我忘记怎么办?!”
“娘娘如今怀有龙子,这在宫中,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皇上怎会忘记娘娘。”
赵惠然面色沉沉,用手摸摸肚子,唇角渐渐抿起。面露古怪。
“她整日来,整日看着她那张脸,实在让我厌烦。”
翠儿自小服侍赵惠然,最懂赵惠然的心思。她身为赵惠然的贴身宫人,自然也希望赵惠然能够恩宠永固,于她身边的宫人,也有好处。
“娘娘既然厌烦她那张脸,自然有办法让您再也看不见。”
赵惠然道:“什么办法?”
“她如今在娘娘手下,自然得听娘娘吩咐。若在她的饭食中下一味热药,久食便会面色生疮,形容难看......”
此法前世用过,并不可行。
“孟华玉不吃又怎样?况且你说得那法子太慢了,我实在是等不了那么久。”
“给娘娘问诊的李太医,他与咱家有交情,他精通医术,久在宫中,对于这些法子,娘娘一问便可知晓。”
赵惠然入宫后,请脉问诊都由李太医负责。
她点点头,让翠儿叫李太医来。
......
“如何?可有法子?”
李太医面露为难,他与赵惠然之父有交情,在宫中便多加照拂赵惠然。只是,赵惠然提出的这个要求,实在太危险了。
赵惠然道:“太医不必担心,事成之后,必有重金答谢。你只需告诉我,若想毁掉那贱/人的容貌,可有什么又快又无法根治的法子没有?”
“有是有,只是......”
“你无需迟疑,尽说便是。”
“此法甚毒。”
“但说无妨。”
“......有一种香粉,以密陀僧二两、轻粉五钱、白檀二两,并麝香一钱、蛤粉五钱,制成极香极白的面粉,与寻常涂面的香粉并无二致。只是此粉以五毒汁液加水研磨、晾晒,最终制成......”
赵惠然急问道:“然后呢?你快说!”
“用法有二,娘娘要听快的,还是慢的?”
“快有多快,慢有多慢。”
“若要长久之法,自然是将此香粉赠给那人,令她日夜涂抹,不过半月,面容尽毁,再无可救;若要急速之法,将此粉捻一指撒入热水中,生发其毒性,撒在那人面上,不消半刻,任凭她容貌塞神仙,此后也必定无颜再见人了。”
赵惠然面露喜色:“请大人速速制成,必有重谢!”
翠儿拿出十两银锭交给李太医。李太医眼睛直勾勾盯着,双手捧过,道了声谢,便退下去了。
“孟华玉呢?又去书房了吗?”
“皇上一连几日宿在孟娘子屋中,孟娘子似乎也颇得皇上宠爱,白日里时常在书房陪着,长乐宫连她的人影都瞧不见,今日天刚亮,她便去了书房,再没回来。”
赵淑妃咬紧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