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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天空是织金的墨蓝蜀锦,平滑的锦缎上,偶有几点飞鸟穿云过,便隐隐浮现流动的金丝。
云晚湾正在厢房中看着书,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门外是先前被训的小和尚,她一开门,他便挤进屋里,咧着嘴冲她笑:“施主。”
云晚湾忍俊不禁:“什么事?”
小和尚道:“来谢谢施主。”
云晚湾颔首示意自己知晓了。
他并没有离去的意思,上下打量云晚湾的衣着,一点点仔细的从头到脚来回逡巡。
云晚湾被他的目光瞅得浑身不自在,刚要蹙眉,小和尚掏出一个小福袋,比划比划,挂在她腰间:“施主,这是我娘亲给我做的福袋,谢谢您帮了我忙,我把它交给你啦,你要好好照顾它!”
他说完便一溜烟地离开了,云晚湾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自己不要,便看不见他的踪影了。
无奈,她只好留下这个福袋。
福袋不大好看,却缝的极其用心,针脚细密。云晚湾取下来闻了闻,有一阵幽香。她本欲继续挂在腰间,忽然想到白日里方丈的话,手一顿,唤来喜桐,让她趁着天还没黑,赶快去还给那个小和尚。
喜桐离开了。
晚风微凉,屋里却暖融融的,轻易勾起人的睡意。云晚湾支着头看了会儿书,打了个呵欠,愈发觉得有些热,便推开窗户通风。
她刚走到窗户前,忽然听到房间外有几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动作一滞。
她心跳砰砰,迅速后退几步,左右端详一阵,视线落在壁柜处。来不及多想,她轻手轻脚打开壁柜钻了进去。
很快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她吓有些害怕,往壁柜深处缩了缩。
紧接着,一个男声响起:“都别给本王跟过来!谁跟过来我要了谁的狗命!”
——是五皇子。
他不是疯癫了吗?缘何会来到这边?
不对,那个小和尚不是说他离这边很远吗,他是怎么摸过来的?
云晚湾有些慌乱的眨眨眼,百思不得解,动作间不小心触摸到一个冰冰凉凉的硬物,心中微动。
如今她在暗,五皇子在明,虽说他保不齐很快便会找到她,好在他只有一个人,她先发制人说不准能有机会脱身。
她这么想着,摸索着那沉甸甸的条状物握在手心。
五皇子寻不到人,果然将视线落在一旁显眼的壁柜上,想到她慌张的模样,他愈发心痒难耐,邪笑着靠近:“嘿嘿嘿……云姑娘……”
云晚湾听着他的脚步声辨认着他的方位,握着铜棍的手心沁出一层汗水。她边屏息凝神,边在自己怦然的心跳声中想:这五皇子设计姑娘的方式可真是一成不变,前世是将人支开,今生还是这样。
可惜,她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云晚湾了!
柜门被拉开的一瞬,云晚湾提着棒子准备给他当头一棒,提起棍子的瞬间,她却忽然发现,自己举不起来这棍子。
她呼吸一窒。这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手脚绵软,煮烂的面条般软塌塌提不起力气。
只是一愣神的瞬间,五皇子便将她从壁柜里揪了出来,眼见着她提着棍子,眼睛滴溜溜地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将她锁进怀里,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将铜棍从她手中拿出来:“仙子……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云晚湾手脚无力,大脑一片空白,任凭他卸去她唯一的武装,血液仿佛凝滞般,浑身冰凉。
直到五皇子带着她跌跌撞撞往床榻旁走时,她看见窗纸的破洞,和窗户外一闪而过、朦胧的小光头,才意识到自己应当是中了药了。
自己是怎么中的药?
被人迫不及待地放倒在床上的瞬间,她忍不住哆嗦起来,牙关打颤,紧紧闭上双眼。
完了。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