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都不会小瞧夏油杰。

“悟，你不要误会了。”夏油杰身边蓄势待发的咒灵倏然消散，“我这次来可不是找你打架的，我是来寻求合作的。”

“……哈？”五条悟表情复杂。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相信夏油。

名雪空：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原本内心疯狂刷屏的名雪空眼见两人有“坐下谈谈”的回落趋势，突感寂寥失落，想了想，道：“夏油先生，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

“看来老师还记得我。”夏油杰笑眯眯的，狭长的双眸弯如月牙，像只不怀好意的狐狸。

“我不清楚你是否和五条先生一样为松沼而来。”

看着夏油杰一瞬间就来到眼前遮住光线，名雪空继续说道：“但你似乎对我有种隐隐的敌意。”

“哦？”

“你说想要合作，但我更想知道，当你达成你的目的后，你会如何对待我，或者说，你会如何‘处理’我？”

原本眉头微蹙，一副“老师怎么会这么想我”的夏油杰突然发出一声轻笑，拢着衣袖俯身，视线安静地贯-穿名雪空，“看来那些猴子说得没错，老师或许真的有看穿人心的能力。”

“没错，在我达成目的后，我会杀掉老师。”他直起身不带丝毫感情地道：“因为你真的……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杰，离他远一点。”五条悟手臂横在两人之间，“说出这样的话，你是当我不存在吗？”

不悦的情绪一闪而过，夏油浮现出一个流于表面的微笑，“那看来，无论早晚我们都要打一架了，让我看看你现在的实力吧。”

“说大话可不好。”

一个眨眼，两人已经从地面打到空中，闪现般交手了几个来回，地面仿佛变成了甲板，在大海般无情地拍打下突然变得摇晃，路面也很快坑坑洼洼。

伊地知慌乱无措地站在名雪空身边，他想身为普通人的老师乍一看到这场面，或许会惶恐不安吧？一种保护弱小的热流瞬间在心中涌动。

“老师！请不要害……”

伊地知取下眼镜，拿出手帕，可能是两位“特级”打架时掀起的风沙太大迷了眼。

……不然他怎么会看到鹤睦里老师嘴角挂着雀跃的笑容，就差摇旗呐喊助威了？

一定是错觉。

五条悟扯着夏油杰的一条腿将他狠狠向下扔去，夏油杰在空中止住势，一脚踢向五条悟。

两人暂时没使用术式，而是拳拳到肉地互拼起体术，闪避、停顿、旋转、冲撞，一举一动闪电般迅速敏捷，然而他们的力量远超人类，动荡起来如同庞然大物。

这是自从夏油确认叛逃后，他们第一次正式会面，也是第一次正式交手。以前在高专的时候，他们总是一言不合就打起来，拉也拉不住，直把夜蛾校长愁到疯狂掉头发。

但已经回不去了——现在是站在敌人立场上的较量。

“你失态了，杰。”五条悟躲过夏油一击，动用咒力，属于「苍」的蓝色光芒在手中劈啪作响，迸发巨大的威压，“你虽然厌恶，却从没把非术师放在眼中过，怎么会凭空对鹤睦里有那么大的敌意？”

“你觉得你很了解我吗？可别说笑了。”夏油发出一声嗤笑，再度发起进攻的同时，数千咒灵黑压压一片从他背后显现，“他既然能产生‘松沼’，就已经罪大恶极——不是普通的猴子了。”

就在两人准备进一步扩大拆迁范围时，名雪·不普通的猴子·空觉得两人情绪酝酿得差不多，可以一波收了，就像辛勤播种的老伯，欣慰地看着一地长势喜人的庄稼，然而就算是收庄稼也是有先有后的。

于是，打得激烈的夏油杰忽然动作一顿，仿佛被凭空泼了瓢凉水。

五条悟收起术式瞅准时机，一记锁肩将他扔出去几十米，然后手中再度蓄起咒力，准备在夏油回击前先甩他一脸「赫」。

然而看着夏油坐在被自己扔出的坑里久久不起，五条悟虽然很想补刀，但还是停下了攻势，纳闷道：“年纪大了？不行了？”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

作为盘星教教主，即便被人当佛祖一样膜拜了好几年，他心中也十分清楚，那只是搂钱收集棋子的工具和手段。而教义中的善报恶报、众生平等，他更是嗤之以鼻，夏油杰的后半生——注定是被诅咒与恶念充盈着的后半生。

但就在刚刚，一直喧闹的心似乎突然被强制着平静下来，很难形容是怎么一种感觉，有点像不配合的病人突然挨了一记镇定，反抗中带着点憋屈，继续战斗下去的欲望就像一簇小火苗，“噗”一下就灭了。

夏油杰：此生或许将再无悲喜.jpg

五条悟双手插兜站在坑沿上，高高俯视着坑底的夏油杰，嘴臭道：“喂，是扭着腰了吗？折了吗？要不要送你去医……”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自己消音了。

五条悟：此生或许将再无悲喜.jpg X2

两人面面相觑，纷纷沉着在自己的冷静世界里。

这状态很不对劲！

——他们脑海中一同闪过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