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楚楚硬着头皮回答完,就听见了一声散漫的轻嗤,顺着太子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了自己还捏着人家衣裳的白嫩嫩的小爪子。
“孤的衣裳脏了。”燕璟轻轻喟叹了一声:“孤很难过。”
虞楚楚:“......”
好了,又到了充分发挥她过人口才的时刻了。
“殿下,奴婢可以解释的。”虞楚楚保持着高难度的扭头姿势,艰难扯出了一个笑容。
“嗯,你说。”
燕璟的指腹还在摩挲她的后脖颈,只是这回又多了一些细小颗粒的触感,燕璟觉得有些意思,就继续不紧不慢的摩挲,小颗粒也越来越多,一层又一层...
“殿下的身姿如高山般伟岸又如大海般厚重,奴婢在您身边只觉心神安定——”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安全感,对,就是安全感,有您在,奴婢就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用想,您就是罗盘是航标是定海神针是奴婢的主心骨——”
虞楚楚起先还有些小小声,说到后来语气逐渐激昂,眼中开始涌动起感人的泪花:“所以,奴婢不是故意睡着的,也不是故意睡觉流口水的...实在是因为,您给奴婢的安全感太强了!”
“奴婢何德何能能有幸陪侍在您身侧,简直就是祖坟冒了青烟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虞楚楚抽噎了一下,顽强道:“不过,殿下您放心,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奴婢自知罪孽深重玷污了您的尊贵身躯,奴婢一定会负责到底的,您要不把衣服先脱了,奴婢...”
虞楚楚一边絮絮叨,一边暗戳戳伸出了爪子,试图将衣裳从太子身上扒下来好毁灭罪证,手才刚触到他的领子,就被一声急促尖细夹杂着怒气的“放肆”所打断。
虞楚楚泪眼婆娑艰难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瞅见马车门口站着一个身材富态白面无须的中年胖大叔,胖大叔一只手扒着门,一只手正颤巍巍的指着她,脸上夹杂着茫然震惊恼怒等等一系列表情,那眼神怎么说呢,就仿佛一个亲眼见证男友出轨的正牌女友在“手撕绿茶”和“锤爆渣男”之间反复横跳。
“还不快住手——”
虞楚楚:……
“嗝——”
.
太子府不愧是太子的居所,假山楼阁云台水榭错落有序,树上的灯笼已经挂起来了,为夜幕增添了一点光亮,虞楚楚抱着自己已经缩水了不少的随身小包裹默默走在太子府的小径上,时不时抬头朝前看一眼。
朦胧夜色下,裹着狐裘的颀长身影在众人的簇拥下显得十分众星捧月,空气中动不动就传来声音尖细且充满关照的话语——
“殿下,有台阶,您小心脚下——”
“殿下,慢些,哎哟喂,老奴见您的脸都瘦了一圈,也不知道流光是怎么伺候的,就知道那贼小子不靠谱,要他何用——”
“殿下,老奴已经将洗澡水和吃食都备好了,您待会儿就先舒舒服服的沐个浴,将这一路上的疲惫劳累都给除去,再吃点热腾腾的汤食,床褥也都铺好了——”
“......”
好了,确定了,这又是一个太监。
虞楚楚盯着那道颀长人影旁躬着身子小心翼翼试图去搀扶太子,又不敢真将手搭上去的一脸谄媚体贴相的富态中年男子多看了两眼,心中咂摸舌,拍马屁难道是太监的祖传技艺吗?
听听,人家一回来就有吃有喝有床睡,不像她,身为卑微打工人身如浮萍漂泊无依不知该何去何从。
世界的参差如此之大,人类悲欢从不与共。
呔!
悲哀!
虞楚楚老老实实低头跟着大部队走,亦步亦趋就像一只跟着鸡妈妈的小鸡崽,生怕慢了一点就得掉队。
晚风吹拂,树叶沙沙,阵阵幽香浮动。
虞楚楚就这么跟着一直走,顺便打量周围的环境,走着走着,就撞上了一堵肉墙,虞楚楚茫然抬头,就看见了一张写满了微妙表情的富态圆脸。
虞楚楚被人挡在了台阶下,厚重的殿门在他身后被轰然合上,虞楚楚还没来得及喊,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子华丽的衣角隔着门缝惊鸿一瞥然后消失。
虞楚楚:“……”
啊不是,她掉队了啊——
看看近在咫尺就那么毫不留情关上的门,再瞅瞅盯着自己表情意味不明的中年太监,孤身一人被关在门外仅有一个小包裹傍身的虞楚楚莫名的觉得有点萧瑟。
面对圆润太监表情微妙的凝视,虞楚楚咽了咽口水,试探性的,抬起了爪子,做招财猫状:“嗨?”
太子府总管福禄海眯眼看着面前这被太子殿下带回来的陌生小丫鬟,目光从她揣着笑容的脸上掠过,从上到下从左往右以一种激光雷达扫射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的专注寸寸打量,就在看得虞楚楚毛骨悚然差点拔腿就跑之际,他开口了——
“姓甚名谁?几岁了?哪儿人?父母是做什么的?兄弟姊妹几个?和殿下什么时候认识的?”
虞楚楚:?
虞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