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舞台剧,β序列最低级的术语,不过用来困住傲慢自大的你,已经足够了。”
馆内陷入漆黑,只有一道扇形光柱从天花板上打下来,漂浮着细密的灰尘。
无面人跪在地上,一只手刺进自己的胸口里,鲜血喷涌而出,他是花蕊,地板上的血液淌成花瓣。
宁泽感觉自己现在进入了非常玄妙的一种状态,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但同时又感觉自己无处不在,场内每一个角落,都在他的凝视之中。
“你的记忆?得了吧,我根本没有对你的记忆做过什么手脚。”
伴随着清脆的脚步声,亚瑟的身影与阴影分离,他从甬道中走了出来。
“我只不过是在你的尸体旁插了几个稻草人,让它们不厌其烦地陪你重复演出一段戏剧。”
接着,是史蒂夫。
“但你太过于自负了,认为只有针对记忆的高阶术语才能束缚之你。”
“所以,你就像一个蠢蛋一样,自己困住了自己。”
其他人也走出来了,访客、仆人、警员……
在亮光照耀下,他们的面孔开始扭曲,接着重塑,直到都变成同样的面孔。
轮廓类似岩石,鼻梁高挺,眼窝深邃,生有黑色长卷发的中年男人。
“不……低阶的术语根本办不到……”
无面人拔出插在自己胸膛的手掌,双臂拄地。
“刚才,明明是我刺穿了你的身体?”
他弯腰按住无面人的头顶,“很简单,因为所有稻草人都要听我指挥。”
“你!你再说什么!”
像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无面人因为恐惧与愤怒而浑身颤抖。
宁泽看到,他抓住无面人的头发,缓缓往上提。
跟熟透了的香蕉似的,那张光滑的脸皮,十分轻易地被蜕了下来,一捆插在喉咙里,浸透了血水的稻草展露了出来。
“不!该死的农夫!放我下来!”
空荡荡的头皮虽被人提在半空,但仍是不停扭曲,发出惨烈的咆哮。
“该结束了。”
他没有一丝怜悯,抓着头发一抖落,幽蓝的火苗便在脸皮边缘燃烧起来。
“卑微的农夫!低贱的格林!我将用永世的生命诅咒你!你的肉体将被虫豸啃食!你的灵魂将会被邪神奴役…啊!”
“如你所愿。”
面对撕心裂肺的惨叫与恶毒的诅咒,他无动于衷,平静地注视着渐渐燃烧成灰烬的皮肉。
“结束了吗……”他有些怅然,随即,他扭头看了过来。
宁泽一怔。
他在看自己。
“啪!”
他打了一个响指,宁泽视线一黑,瞬息之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疯狂下坠。
从悬崖,一直坠落到沙发。
感受着身下柔软舒适的触感,宁泽知道身体的掌控权又回来了。
他睁开双眼,那个男人就坐在他的对面,交叉着双手,静静地看着自己。
忽的,他微笑道:“抱歉孩子,将你卷进来,是我的疏忽。”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就是杀人凶手,一切的始作俑者。
但很奇怪,一向敏感多疑的宁泽,面对他时,竟然提不起一点戒心。
“格林,你叫格林对吧?”
男人愣了一下,接着舒展宽阔的后背,靠在了沙发上。
“可以,你可以这么称呼我,孩子。”
宁泽现在有很多疑问,比如,自己可不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