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道境一会，因为气息与容貌不同，祂只当对方是一名优秀的天地之灵。

结果，圣魔元胎被其之道污染，已经不能作为祂降世的庐舍，哪怕赌约未曾中断或者停止，其中本质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发生改变。

银鍠朱武成婚那日，祂便知晓，未来某一日两者终究会再见。

只是对方比祂预料中要来的早一些。

“我叫蔺重阳。”赤发青年对称呼进行了纠正。

天魔像中传来轻蔑的笑声：“呵，汝对人类没信心吗？”

“非也，我觉得，他们已经证明了自己。”

“吾尚未输，汝亦未赢。”

“或许吧。”

结合当初赤熛怒的话语，以及此时弃天帝展现出来的态度，蔺重阳觉得他或许知晓了答案，只是无法验证答案的真伪。

目光落在那狰狞的天魔像上：“该说的话在道境时便已经说过，苍生并非渺小无知，相反，他们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只是他们不知道，只是没人去引导。”

“多年来，苍生的素养在不断提高，苦境比起当年更是不知道进步了多少。”

“苍生希望和平，他们比谁都明白，这个世界需要和平，当初，他们尚且不知道如何去做，而如今的他们已经走在那条道路之上。”

“那些肩负责任之人，也在蜕变，他们愿意为苍生之安危献身，愿意为苍生争取更多利益，引导他们走向正确的道路，我敢说，即便武神将六界十境毁灭重塑，也无法做到如今这一步。”

“苍生之苦，武神难以体会。”

“苍生之怆，武神难以共情。”

“那么，在武神的眼中，这个世界该是怎样？”

“没有生命存在，纯粹而祥和的世界？或者九天十地没有破碎之前的世界？正因为诞生了名为生命的奇迹，世界才变得多姿多彩。”

“这不是答案。”淡漠的话语从天魔像中传出。

“不是答案，当真不是答案吗？武神当初不也在为天界扫灭来犯之敌？”

“异度魔界的生命不也在追求生存与延续？”

“生命自诞生的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他们会有自己的诉求，争斗，在武神眼中固然污秽，却也不过是生命展现出的其中一面罢了。”

血色的天魔池之中，随着蔺重阳一指点落，苦境历史的一点一滴在水面上投射出来，两人因为出发点不同，看到的景象也不同。

“历史具有螺旋上升性，轮回，包罗万象，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

“原本，我是想让武神作为一支利剑。”

“一支悬在堕落者头上的利剑。”

“但回过头一想，这支利剑，应该由他们自己亲手铸就，而不是依靠外力。”

“站在山顶的人，都不一定能看到山下的芸芸众生，更何况是坐在云端的神，苍生，无需向你证明什么，也不需要你认可。”

“他们有属于自己的道路要走。”

天魔池中的景象不断更迭，最后一幕，便是独千秋的落幕。

“赌约继续，却不再是以天下苍生为赌注，而是以我等之性命再开新局。”

“我给武神挑选了一名对手，作为开局之前的热身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