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骏收住话音,无奈地看着小身影消失在灶屋门口。
天边昏黑,他爹住的屋子已经亮灯,昏黄光亮充盈的窗纱投下一个清晰的影子——那是他爹将耳朵贴在窗户上?
花骏定睛看看,果然是他爹在偷听。
“......”
——
晚上饭食多了三个碟子。
除却一人一碗的大白粥,四方桌上两碟子绿油油的,分别是清炒地里青、凉拌豆芽。
另一盘金黄与翠绿相间,金黄是灶屋柜中的鸡蛋炒熟,翠绿是豆苗尖尖。
东塘镇妇人家看贤惠一看针线活,二看做饭的手艺。
因着嫁人,十五岁之后,她娘便将家中灶屋的活计交给她了。
今日铺子里有几根大骨头没有卖掉。
孔云彩用大骨头做原料,冷水下锅,撇去血沫后,以最简单的葱姜和香粉等陪衬,吊出一大锅香骨汤。
她手脚麻利,三道菜出锅,大灶上的米粥尚需要几分功夫。
揉面、拌馅儿、包薄皮馄饨,一气呵成。
这时节是比较冷的,生皮馄饨放上一夜不碍事。
“爹,明儿您收猪前,我先做上一碗热馄饨。吃了身上暖和些,再出门,您看行吗?”
花大苗笑呵呵地夹一筷子苗尖尖炒蛋,麻油一滴落在大白粥上很快晕开一小团油花。
“行,都行,灶上的事儿听儿媳妇的。”
孔云彩这才放心。
今日一天晚饭到明日一早的朝食,是她挽回自己形象的最好机会。
她也是有自己的傲气的。
虽娘家不如婆家富贵,但她可不是那种懒人家养大的,见着一点钱就心花翻浪。
她懂孝顺哩。
花骏反对的话语在触及小妻子眉宇间的喜色后,顿时收住。
他是不想她太早起身,但从这精心烹制的一小桌子晚饭中,他明白了这一天小妻子为何多番着恼。
就如男人在外挣钱的道理一样,妇人在后宅是半个领家人。
若是他拦着诸多,可是不信任妻子的表现。
如此夜食后,各归各屋。
花骏将自己的小匣子打开,前后掏了好几次才取完。
一脸真诚地看着同他对膝而坐的小妻子。
“娘子,这是我这些年挣下的银子,以后就全由你帮我收着了。”
孔云彩乍然面临掌家握中馈的重担。
先是大惊,继而想到什么,泪花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我...这也太多了....我从来没有....”
手中一沓子银票,最上面一张就是百两。
她觉得自己托的哪里是银票,分明是金山银山呐。
她脑子里思绪乱飞,混乱中来了一句
“我...再也不用....舍不得用玫瑰云皂了...呜呜呜”
这可是她买上几辈子的饼子都挣不到的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