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谕道:“你先换衣服。”
出了门,坐上了车,陆嘉鱼才知道陈谕要带她去南山监狱看她爸爸。
因为探监要提前一个星期申请,那天陆嘉鱼说想爸爸,陈谕最近就一直在忙这件事。
他今天早晨出门也是去取钱,到了南山监狱,他把钱给陆嘉鱼,说:“你把钱拿给监狱的看守人员,让他们帮忙往你爸爸的账户里充点钱,在里面可以生活得好一点。”
陆嘉鱼看着陈谕塞到她手里来的钱,她抬起头,怔怔地望住他。
陈谕道:“别发呆了,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陆嘉鱼望着陈谕,忽然一瞬间红了眼眶,她把钱紧紧捏在手里,哽咽地说:“陈谕,谢谢你。”
陆嘉鱼上次来看爸爸,还是刑期刚判下来的时候。
后来她自己居无定所,四处漂泊,过得不太好。再后来,她遇到陈谕,生活总算慢慢安定下来,可是学业又太忙,一直也没时间来看爸爸。
父女俩仍是隔着铁窗见面,陆良生这些日子在里面一直担心女儿,此刻终于见到女儿,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小鱼,你还好吗?”
陆嘉鱼看着爸爸的白发,强忍着眼泪,点头说:“我很好,您别担心。”
她并没有她之前四处漂泊的事情告诉爸爸,只说了她现在住在陈谕家里,陈谕和他妈妈都对她很好。而且她考了北城舞蹈学院,学习也进步了很多,如果不出意外,明年应该能去北城念大学。
陆良生听得流泪,点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
虽然陆嘉鱼没有提难过的事,但陆良生不傻。
家里没出事之前,女儿已经和沈池在一起了,家里出事之后,她应该第一次时间去找沈池。可她现在却住在别人家里,可见沈池根本没有保护她。
不过也正常,他入了狱,沈家只怕和他们家划清界限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管小鱼死活。
陆良生道:“小鱼,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爸爸护不了你了,你要自己努力。”
陆嘉鱼忍不住掉眼泪,她点点头,说:“我知道,我会的。您也好好照顾自己。”
探监都有时间限制,陆嘉鱼也不能和爸爸说太久的话。她告诉陆良生,她充了些钱在他的账户上,马上要过年了,让他在里面吃好一点。
陆良生擦干眼泪,点点头说:“你自己也是,好好照顾自己。以后没事也不要常来看我,好好去过自己的人生。”
陆嘉鱼没回答,她点了点头,说:“我会的,您别担心。”
回家的路上,陆嘉鱼心情还是有点沉重。
陈谕见她一路上都不说话,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干嘛呢?闷闷不乐的。”
陆嘉鱼垂着头,小声说:“你知道的,我以前很恨我爸爸,老是跟他作对,恨不得每天都给他制造一些麻烦,让他不得安定。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他虽然对不起我妈妈,但他并没有亏欠我。他对我一直很好,很纵容我。看到他现在被关在监狱里,苍老了好多了,我心里觉得很难过。”
说着说着,声音里就有点哽咽。
陈谕能理解陆嘉鱼的感受,但他真的不太会安慰人。
陪着陆嘉鱼走了一段路,看到路边有人卖糖葫芦,忽然拉住陆嘉鱼,问她,“吃糖葫芦吗?”
陆嘉鱼愣了下,抬起头,就看到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有人扛着一垛糖葫芦在卖。
她点点头,说:“想吃。”
陈谕道:“在这儿等我,我去买。”
陆嘉鱼站在原地,看着陈谕过了马路去给她买糖葫芦。
她看着看着,冰凉的心又慢慢温暖起来。
陈谕给她买回来的糖葫芦又大又甜,糖衣很厚。
等到一根糖葫芦吃完,陆嘉鱼的心情又重新好起来。
这天晚上,南城破天荒地下了一场大雪。
陆嘉鱼本来在屋里看电视,小南忽然跑过来,趴在窗口喊,“小鱼姐姐,下大雪了!你要不要出来堆雪人?”
陆嘉鱼一愣,连忙跑去外面看。
结果推开门,院子里果然下起了大雪。
南方人很少见到大雪,陆嘉鱼高兴地回头跟陈谕说:“陈谕,下雪了。”
陈谕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回头看到陆嘉鱼已经和小南在院子里打起雪仗来了,他没忍住,嗤笑了声。
起身走到门边,抄兜倚在门边,嘲笑道:“陆嘉鱼,你几岁了,跟小南玩?”
五岁的小南不服气,噘噘嘴,“小鱼姐姐就喜欢跟我玩。”
陈谕嗤笑。
陆嘉鱼也不理陈谕,高高兴兴和小南在院子里打了会儿雪仗,又堆了个雪人。
回屋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她问陈谕,“赵姨今晚不回来吗?”
陈谕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嗯了声,说:“二姨家今天团年,他们估计得打通宵麻将。”
陆嘉鱼愣了下,问:“你怎么不过去?”
白天陈谕陪她去监狱看了爸爸,但是他们下午就回来了,陈谕也没过去团年。
陈谕眼睛还看着电视,懒洋洋地说:“大过年的,总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
陆嘉鱼顿了一下,随后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