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苍白的脸色也浮现出几许红润,像是心中郁结散了不少,她轻轻拍着万俟谦的手,“皇帝,魏行知年轻,做错一次,情有可原,如今她已经意识到了,立后纳妃是重中之重,你也该好好考虑考虑了,哀家觉得素素就不错……”
“太后。”魏行知看着床榻下,不着痕迹的踹了踹自己的墨云靴子,心中一万只羊驼飞奔而过。
他到底要闹哪样?
太后被打断,神色十分不悦,“你又有何事?”
魏行知顿了顿,“太后所言,皆没错,错的是时候。朝臣空缺,后宫虚设,百官想忝居高位,就要讨好皇帝,送进来的世家女子究竟是为平衡前朝后宫,还是为了祸乱朝政,不得而知。”
太后忽的拿起床榻边矮几上放着的茶杯,砸在魏行知的手上,滚烫的茶水倾洒而出,魏行知眉头一皱,忍着倒抽冷气的冲动,依旧硬着头皮继续说。
“太后久居慈宁宫有所不知。南枭刚刚经历内忧外患,国库亏损,若行立后大典,再大举纳妃,势必要修缮后宫,举行殿选,耗费银两,如今的南枭正值风雨飘摇,实在不是立后纳妃的好时候。”
一番话,将太后刚刚缓和过来的脸色又说的黑了个彻底。
说来说去,这魏行知就是非得阻碍皇帝纳妃了?
气氛一度凝滞,万俟谦反握住太后的手,阴沉的目光落到魏行知烫的红肿的手上,沉声道,“母后,朕觉得魏卿所言有礼,立后一事,便再等等吧。”
“你等的,素素可能等的了?她如今都二十了,寻常女子如她这年纪已经做娘了,程家是高门大户,在朝也有不少人脉,这些年,她一直为你等到了现在,你却不肯取她了,你要让她沦为南枭的笑话吗?”
太后沉着脸色,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万俟谦。从前谦儿从来不会忤逆她,对素素也是谦和有礼,情意深重,怎么如今却一味置素素于风口浪尖?
难不成,不是魏行知对谦儿有了心思,而是谦儿对魏行知……
太后头皮发麻,这一个月,谦儿召见魏行知的次数比来看她还要多,且每每都是独处。
想到这儿,太后又捂着胸口一阵咳嗽,“哀家,哀家的时日无多了,你就不能让哀家在活着的时候,看着你娶妻吗?”
“噗——”太后骤然吐血,血迹晕染在薄被上,魏行知神色一凛,顾不得烫伤,起身去外唤太医。
原先候在外面的太医匆匆忙忙的又提着药箱进去,给太后把脉,片刻后,脸色凝重。
“皇上,太后的病动不得怒啊!微臣,微臣心有余而力不足。”
万俟谦看着又晕厥的太后,心底到底生出一丝不忍,他将手抽开,唤来宫女给太后换一床薄被,随即叮嘱太医好好照顾太后。
临出慈宁宫,芳若浅浅屈膝,“皇上,太后无非是挂念您,为着您好,您何不如就娶了程小姐就当是来冲喜,让太后跟着高兴。”
万俟谦顿住脚步,冷声道,“朕的事,需要你过问了?”
芳若脸色一僵,诚惶诚恐的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心疼太后。”
万俟谦冷哼一声,双手负后走出慈宁宫,魏行知亦步亦趋的跟在魏行知身后,待走至无人处,魏行知抿了抿唇,斟酌着开口。
“皇上,臣觉得立程小姐为后,无可厚非。”
“你什么意思?”万俟谦停下脚步,转过身双眸定定的直视着魏行知,“你也来劝朕?”